再次坐上馬車,慕邑定定看著面前的女子。
方才的突發事件,她似乎也受到了驚嚇,發髻微微松散。偏就在她驚魂未定的時候,還能說出那么一番話來,著實讓他很是意外和驚喜。
可此時,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撫著自己受傷的腳一臉委屈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深閨之中的嬌弱姑娘。
“幽鴳,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看不懂你。”
側過臉看她,窗外的光線忽明忽暗地照在慕邑的臉上,他微微瞇起眼睛說道,“你說話做事很是直爽率性,看似灑脫,有些事情上卻很是保守有原則。”
宋離月知道他說得是她始終和他保持距離這件事,或許是方才她很直白很干脆地拒絕他為她褪去鞋襪,查看腳傷一事觸動了他。
慕邑啊慕邑,如果方才之事,換做徐丞謹那個小別扭來做,那保守有原則之人就會是他,而千方百計想一親美人芳澤,借機促進感情之人會是她。
說起來,歸根究底就是我對你沒那個意思。雖然小別扭不在這里,也看不見,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娘子被人占了便宜去啊。
“你說你是鄉野出身,卻相貌出眾,氣質清雅脫俗。”慕邑見她不語,一雙水眸清澈明亮,神情越發得溫柔,“這世間的污濁之氣,竟是一點也沒有侵蝕到你,不似我等凡夫俗子,滿目蒼夷,丑陋不堪。”
完了,這個慕邑三兩句就把她的地位升華了。
宋離月就搞不明白了,為什么總是喜歡把她夸成什么仙人之姿,出塵脫俗。
她這個吃著五谷雜糧,十數年坎坎坷坷好不容易長大的鄉野小丫頭,哪里和仙氣沾邊了。
如此這般地比喻著,好似和她在一起是多么的高雅霜華的一件事。說來說去,不過是滿足自己覬覦仙人的一點污濁之心。
***
再次踏入這臨山的別院,宋離月不由得往那邊的假山看了看。
記得上次被慕清光那個壞家伙生拉硬拖帶來,看一群風雅之士對著一株綠梅搖頭晃腦地吟詩頌詞,把她無聊地只能蹲在一旁嗑瓜子玩。
當時慕邑過來邀請她,卻被慕清光那個壞家伙截了胡,氣得她連剝了半天的瓜子都忘記吃了……
“幽鴳,你在看什么?”
慕邑見宋離月一直盯著旁邊的假山看,不由得出聲問道。
宋離月回頭看他,眸中的笑意還未退,“好久沒有見過山中夕陽,一時之間,竟是看呆了。”
這處別院,當初就是瞧中了附近這幾座山的山景秀麗怡人,才建立在這里。
慕邑順著宋離月的視線看過去,眸中閃過柔色,“今晚我們歇在這里,等到了晚上月亮出來,你就可以見到另一番美景。”
說著,他抬手指了指不遠處那兩座相鄰的山,“月升當空,恰在兩座山中間,兩座山好似女子一雙柔荑,捧月仰首,美不勝收。”
宋離月被慕邑的這一番形容驚艷到,不禁眼前一亮,無比的期待。
眸光流轉,捕捉到慕邑的神情竟然和慕清光有些相似,她不由得想起以前在溍陽城和慕清光喝酒撒潑的一些趣事,不禁抿唇輕笑,“那等月亮出來,你我小酌一杯,靜待美景,如何?”
慕邑垂眸看她,眸色溫柔,“好。”
最是受不了慕邑這時不時溫柔似水的眼眸,著實讓她心里滿滿都是負罪感。
總覺得自己這樣不接受不拒絕,是在玩曖昧,是在利用他的感情。這一認知,讓宋離月始終認為自己太過卑鄙。
你對我不住,砍了一刀,那我也不甘示弱,刺你一劍就是了。這背后玩陰的,著實心里壓力太大了。
但,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
慕邑啊慕邑,我不在背后陰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