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離月坐起身,準備下榻的時候,慕邑猛地一下子驚醒。
人先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已經掀開的被褥,人似乎慢慢回過神來,迅速循著身邊的動靜,他伸手一把抓住身邊女子的胳膊,緊張地看著她,“幽鴳,你是不是又要走!”
胳膊驀地被緊緊抓住,宋離月疼得抽了一口涼氣,她甩了甩手,“慕邑,我哪里也不去,你先放開?!?
迎上慕邑那有些神經質的眼神,宋離月的心里猛地打了一個寒噤。
這樣的慕邑,她從來沒見過。
即使那晚她闖進玉亭臺,慕邑對她痛下殺手的時候,他也沒有這般歇斯底里地可怖。
男子那張俊美的面容神情緊繃,額前的青筋暴起,雙眸也滿滿是摻雜著恐慌的暴怒陰霾,攥住她胳膊的大手很用力,絲毫不用懷疑,他再一用力,就可以把她的胳膊擰斷!
小心觀察著他的神情,宋離月忍著痛,伸手在慕邑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小聲說道,“我只是口渴了,想去喝水,我哪里也不去……”
似是宋離月這句話給了他保證,慕邑神情遲疑,不過他還是沒有松手,手上的力氣小了一些,眸中的暴怒和恐慌也逐漸褪去。
宋離月的鞋子還沒有穿上,她掙了掙自己的胳膊,“慕邑,你先松手,我要穿鞋?!?
慕邑像是剛回過神來一般,猛地縮回手,可又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又把手伸過來。那只手停在宋離月的臉頰旁,虛虛地握了握,又茫然地垂下。起身倒了杯溫水遞到宋離月的手里,他又是神情怔愣。
對于今天慕邑的反常,宋離月歸結于他身中奇毒的緣故。
正要彎腰穿鞋子,身邊這個身影比她先一步蹲下身來。
宋離月詫異地看著蹲下身正認真給自己穿上鞋子的男子,她忽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慕邑,我可以救你。”
慕邑的手一下子頓住了,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喉間的刺癢引出一大串的咳嗽。
宋離月沒敢打擾他這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待他咳得面色潮紅勉強停下來,她才把手里的溫水遞給他。
慕邑就著這杯溫水喘勻了氣息,看著宋離月,目光復雜。
宋離月很是淡定地迎上他的視線,“別多想,我就只是和你做個交易?!?
慕邑握著手里的杯子,忽淺淺一笑,“為什么不愿意留在我身邊?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幽鴳,你越是想逃離,我越是想緊緊抓住你。我已經無所不用其極,我已經如此不堪了,仍舊是留不住你么?
你,究竟要我如何,才愿心甘情愿地從了我……
“不,慕邑,你不能?!彼坞x月緩緩搖頭,認真地說道,“我想要的,你給不起?!?
她站起身來,踱步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戶,看著外面濃郁冰涼的夜色,最后把視線定在那高高懸在天上的冷月。
“我是個村野小丫頭,只喜歡待在我從小長大的凌白山,雖然我每天都會抱怨自己這般辛苦,卻只能用汗水去換取微薄的回報,偶爾想吃個肉,都要精打細算一番。可我自己知道,我是喜歡的?!?
宋離月回轉身看著慕邑,“慕邑,你知道一覺睡到天亮的滋味嗎?沒有如履薄冰,沒有暗算刺殺,沒有勾心斗角,沒有爾虞我詐……”
慕邑站起身,很是急切地說道,“這些你想要,我可以為你做到。幽鴳,我會盡自己所有為你去做……“
說著,他像是想起什么來,忙又道,”如果你想,待我成了南越之主,整個南越都是你的,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慕邑,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
我要離開,是因為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用榮華富貴為我打造的牢籠。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