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傍晚了,青汍端來了一份藥膳。
宋離月知道,這是小廚房特地按照那位黑心黑肺的師叔祖特地為她熬煮的藥膳。
早上她還給他下毒來著,雖然最后弄巧成拙,自己非但被截了胡,還被……
想起在那個放置雜物的拐角處,那人身上淡淡的藥香味,宋離月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小心翼翼地看著青汍掀開蓋子,宋離月很是謹慎地出聲問道,“如何?”
青汍聞了聞,沖宋離月搖搖頭。
那個人會醫術,肯定手段高明,無色無味的毒,她宋離月又不是不知道。
算了,自己好歹也是個半吊子醫者,還能怕了他不成!
宋離月一鼓作氣沖過去,卻見玉白色的砂鍋之中燉著小半只烏雞,香味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不管是在慕清光的太子府還是慕邑的俞親王府,或者是在這個將軍府,吃穿用度,宋離月從來沒有受過委屈。
可,珍饈佳肴也敵不過故鄉的味道。
宋離月聞到味道,就知道這是地地道道大黎的做法。
瞬間腦海中一片空白,人直愣愣坐下來,宋離月拿起湯勺小口小口吃著。
好久都沒有吃過這么舒心的飯食了,吃完之后,宋離月終于有力氣去哭了。
她伏在窗邊的小榻上,默默地落著淚。
來到南越這么久,宋離月是第一次痛痛快快地哭。
她很想家,想回凌白山,想那里的一切一切……
徐丞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碗烏雞湯,竟然惹得人哭了半晌。
夜深人靜,翻窗而入,一眼就瞧見有人還沒睡,瞪著哭得紅腫的眼睛,看著窗外的月亮發呆。
徐丞謹很肯定,睡在外間那個不會說話的小姑娘已經和昨晚一樣被他封了睡穴,他抬步走過去,“怎么了?”
宋離月也知道自己這樣子很沒有出息,可她不知道為何,就是心里難受。
原來自己那么不堪一擊啊,一碗滿是大黎味道的烏雞湯,就把她的偽裝全部擊碎。
看到那和凌白山并沒有什么不同的月亮,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種身在異鄉的孤獨之感。
這種愁郁是無法排解的,只有回去。回到那個凌白山,回到那里去……
“在這個南越,這個錦寧城里,我認識的唯一一個大黎人就是你。”宋離月忽然開口,長時間沒說話,她的聲音有些啞,“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回去呢……”
宋離月這句不是詢問,而是一種無意識的低喃。她早就習慣了所有的事情自己一個人扛著,不去依賴他人。
徐丞謹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身來,看著她輕聲說道,“離月,試著相信我。”
他沒有多說,只這一句,輕飄飄的一句話,一只飄蕩在茫茫海面上的小舟,瞬間有了舵,有了帆……
宋離月瞪著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低聲問道,“你真的能幫我把阿澈救出來嗎?”
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徐丞謹點頭,“能,給我點時間。”
宋離月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這樣的彷徨的目光,寸寸凌遲著徐丞謹的心。
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她吃的苦受的罪,他不想感同身受,亦不想共同承擔,他只想替她擋去全部的風雨……
她的倔強和堅持都是讓他束手無策,可就是這般的她,總是能在他的心里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愛憐無比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徐丞謹柔聲安慰道,“現在年關將近,我會找機會把阿澈救出來。這件事不著急,我已經知道了澈兒的所處之所,也已經派人過去盯著了,時機一到,我就帶著你和阿澈回去。”
宋離月怔怔看著他,“為什么要幫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