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份冷漠刺到,她仍舊執拗地看著他,“慕邑,你連死都不怕,為何不愿意跟我回凌白山?若是那些前塵往事讓你心如死灰,那忘記就是了,何必賭氣賠上自己的命!”
慕邑收回視線,不再看她,多看一眼,都是自己的癡心妄想。不想再多言,他猛地轉過身去,冷聲道,“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宋離月嘆道,“慕邑,我只是想……”
慕邑蹙著眉,側身看她,“你憑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啊!我貴為七珠親王,榮華富貴留不住你,如今我落魄如斯,你偏要糾纏不清。宋離月,你以為你是圣人是不是?一個鄉野丫頭,我正妃之位許你,你都不要。如今默不作聲犧牲自己,你可真是偉大啊,絲毫不遜色于割肉飼鷹的大圣人啊……”
端著藥碗的手有些酸,宋離月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著面前的男子。
那雙桃花眼盛滿了怒意,即使虛弱,絲毫不影響他周身的肅殺之氣。
這番話,算是兩人見面以后他說得最多的一次,偏很是欠揍啊。
倒是忘記了,他是出了名的口是心非。
宋離月長長出了一口氣,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慕邑,我不想你死……”
千言萬語都抵不上這一句話,所有的壁壘應聲而碎。
慕邑的雙手顫抖起來,他咬緊牙關,才止住自己情緒的外泄,一抬手把人猛地摟在懷里,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把臉埋進那微涼的青絲之中,他合上眼眸。
阿娘,我這一生終究是錯過了。那個被你拿著手一筆一畫寫下悠然自在四個字的慕邑,在你受盡屈辱撞墻而亡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死了的人了,如何還能有貪戀。
心頭涌上無盡的哀傷,不知如何安慰,宋離月伸手拍了拍慕邑的背,輕聲說道,“慕邑,跟我回凌白山吧。我會讓你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忘掉,從此后,你再也不是南越的什么七珠親王,你只是我宋離月的兄長。你和阿澈一樣,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戀戀不舍地松開緊摟著她的手臂,迎上宋離月視線的時候,慕邑已經恢復如常,方才的失態,似乎只是幻覺。
“我跟你回去,那你和徐丞謹怎么辦?你我可以放下,那他呢?即使徐丞謹他容得下我對你心存覬覦,對你有著非分之想,幽鴳,即使你抹掉我的記憶,重新來過,我仍舊會愛上你。”慕邑緩緩說道,“放不下的不止他,還有我……”
所以,這是不可能的。
宋離月沒想過這種可能,她猶豫一下,說道,“慕邑,我們試一試。沒有嘗試過,誰都不知道可不可以。”
慕邑仍舊搖頭,“不必了,不必如此費心。這世上唯一想讓我活著的人,只有你。我既然心悅你,如何舍得讓你摻和進來,趟這污濁不堪的渾水……”
宋離月看著他,“如若是我執意,非要如此呢?”
慕邑詫異地看著她。
“我和你說個故事吧。”宋離月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聽,徑自說著,“我小的時候,撿到一個小男孩。他長得很好看,就是笨了一些,什么都不會。我讓他喊我小師父,他也是笑瞇瞇地應了。后來長大以后,他出落得很有出息,可他總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以至于后來走了錯路,做錯了事情。他說他想回凌白山,我當時氣惱他,一口回絕了。后來,他就在我的面前死了……”
眼前晃過徐寧淵消失在亂石之中的場景,心頭仍舊是疼得厲害。
“我沒有把他帶回凌白山,他最后連一點念想都沒有給我留下,我就想著,他肯定是生我的氣了。”宋離月的聲音哽咽起來,“阿澈是他的孩子,沒人知道我有多擔心救不活他唯一的孩子。”
慕邑一直都知道那個叫阿澈的少年對于宋離月很是重要,他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