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以身擋在南越王身前的重英,手中一晃,甩出袖箭,似乎只是眨眼之間,那枚袖箭就已經狠狠扎進慕邑的胸膛里。
宋離月近在咫尺卻沒有來得及出手相救,是因為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慕邑會死……
他自身是有武功,自保還是可以的,重英的袖箭也只是擊向他揚起的手腕,只是,那千鈞一發之際,他撤掉了擋住致命之處的手。
“慕邑……”宋離月眼睜睜看著那袖箭狠狠地扎了進去,不敢置信地低喃著他的名字。
袖箭來勢兇猛,慕邑一聲悶哼,摔倒在地,然后胸口處鮮血涌出,很快就浸濕了一大片。
宋離月愣了一下,才蹲下身伸手扶住被袖箭帶著摔倒在地的慕邑,她雙手顫抖,雙眼只顧看著那緩緩溢出的鮮紅得刺眼的血。
他死了,他要死了……
他說過要跟她回去的!他親口答應她的……
他,竟然和幻境之中一樣,佯作攻擊,只求速死。幻境之中的他被利箭穿胸而過,如今也是一枚袖箭刺穿要害。
眼前這一幕和幻境之中那一幕不停閃爍,宋離月雙目灼痛,心頭碎裂,她狠狠地咬緊牙,止住筋脈處胡亂竄走的內息。
自己終究是什么人都護不住,宋離月,你誰都護不住,誰給你這么大的臉敢說出那樣的話。
慕邑的嘴角已經開始溢出鮮紅的血,順著那好看的下顎,徑自流向脖頸處,很快就消失在衣領里。本就白皙的臉此時白凈如紙,那血,紅得更是觸目驚心。
宋離月木然地伸手去擦拭他唇角的血,低聲問道,“慕邑,你說你會跟我回凌白山,其實你一直都是在騙我的,是不是……”
慕邑一張口,又是鮮血涌出,他看著宋離月費力地說道,目中滿是歉疚,“如果……我只是慕邑……我會跟你回去……可我還是南越的七珠親王……”
宋離月搖了搖頭,眼里的淚終于滑落,“你終究還是舍不得,死也要死在南越。”
慕邑輕笑一聲,眼睛看向遠處的天空,喟然一嘆,“是啊,我的阿娘……還在這里,我怎么能丟下她一個人呢。”
他說著,抬眸又看向宋離月,“你愛的人始終都是徐丞謹……我跟你回去……像什么話……我是對你有非分之想的人,我的癡念終究只是自己一個人的癡心妄想……”
心緒紛亂,宋離月不知道說什么,她低低地一嘆,“慕邑,是我不夠了解你,是我強人所難了。”
慕邑緩緩搖頭,“不是的……幽鴳……你能來看我,陪我一天,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幽鴳,你曾經問我,能否興致一來就去看山間翻騰的云海,自己有沒有親手種過花草樹木,每日悉心照顧著,有沒有一覺睡到晨光熹微,神清氣爽地醒來,有沒有過今天的所有事情,是一早醒來才隨著自己的性子去安排……
你陪我的這一天一夜,抵過世間所有的沒好,我早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抬起手扯住宋離月的袖子,看著她身上的青色粗布衣衫,慕邑忽笑了笑,“我還是第一次給姑娘家縫東西,你不嫌棄的話,就留著,算是做個念想……”
“不,我不會留下來……”宋離月紅著眼睛看著他,賭氣似的說道,“慕邑,你要是敢死,我立即就把這件衣服扔了。”
慕邑一嘆,緩緩閉上眼睛,“扔了也好,是我思慮不周。你以后要嫁人的,收著這件衣服……像個什么樣子啊……可惜了……”
他再次睜開眼睛,眸中已經是沒有多少光芒,“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幽鴳……”
宋離月迅速抬手把臉上的淚痕擦掉,然后抓住慕邑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哽咽著說道,“便宜你了……”
慕邑聞言,唇角扯出一抹笑,“是便宜我了。我的幽鴳那么好,只是可惜了,我不能看你嫁人生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