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廠門口佇立著一個高瘦的身影，正是早上剛剛遇到過的娃娃臉。

王思明詫異地眨了眨眼，緩緩走過去，在娃娃臉的面前停下，“是你找我？”

娃娃臉的神情急切，忙不迭地點頭，他眼角的那道小疤似乎都跟著跳動了一下。

“沒錯，王思明，我找你是想......”

“停！”王思明忽然輕輕抬手打斷，眼神冰冷地說道：“我記得我明明從未告訴過你我的名字？”

娃娃臉看著王思明那充滿防備的模樣，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神色，“你真以為我是忘恩負義的人嗎？

只要我有心去打聽，你的名字還是很容易就知道的，尤其是在機械廠這里。”

王思明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隨后又冷冷地看向他，“所以呢？”

娃娃臉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寞，“你能借我點錢嗎？小釘子受了重傷在醫院......

我們的錢都賠給花豹子才把人給換出來......小釘子只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奶奶......”

王思明的眉頭微微皺起，這一聽就是干了些難以啟齒的事，而且還沒法報告給派出所的那種。

王思明的嘴角泛起一絲嘲弄的笑，“我跟你好像不熟吧？

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就來朝我借錢？

你憑什么以為我會借給你？”

娃娃臉想起上次王思明在巷子里嚇跑了圍毆他的人，最后還一路扶著他把他送回家。

他知道王思明到了他家已經對他的身份有所猜測，可王思明并沒有嫌棄他。

那是他這些年來，從沒有在外人身上感受過的溫暖。

娃娃臉就那么直直地盯著王思明，那眼神中閃爍著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光芒，里面帶著一種親近、依賴以及篤定。

“因為.......我覺得，你跟他們不一樣！

況且，我也沒別的人可找了......所以，你會借給我嗎？”

王思明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他看見娃娃臉眼里的光漸漸熄滅，腦袋也逐漸耷拉了下來。

那模樣像極了他在現代養的那只金毛，每次闖禍就可憐巴巴地來找他。

什么啊？王思明趕忙晃了晃腦袋，揮走了腦子里這奇怪的想法。

不知為何，王思明忽然回想起上次在巷子里，娃娃臉被打得坐不起來，當他問及是否要去醫院時，娃娃臉眼神中那深深的自嘲與倔強。

王思明只覺得心頭一陣煩躁，緩緩開口道：“我才上班沒幾天，你要借多少錢？”

娃娃臉猛地抬起頭，眼神里迸發出驚喜的光芒，“十塊！我借十塊，我給你打欠條！”

王思明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有分有毛，皺皺巴巴。

他隨意用手搓了一下，從里面拿出五毛錢，把剩下的遞給娃娃臉。

“這是十塊，你數數。”

娃娃臉露出一抹笑容，“不用數。”

王思明迅速掏出鋼筆，又從口袋里的本子上撕下一張紙遞過去。

娃娃臉刷刷幾筆寫好了欠條遞回來，“我叫思源，謝謝你！錢我肯定會還你的！”

他把錢揣好，便轉身準備離開，突然又回頭說道：

“招工考試舉報過你的趙查，后面又想找你麻煩。

你放心，昨晚我們已經把他送上火車去沙漠種樹了......”

說完，便匆匆離去。

王思明靜靜看著思源的背影，若有所思，隨后把欠條丟進空間，轉身回了機修車間。

當他慢悠悠回到零件區時，周小武一見他便倏地站了起來。

“王思明，你可算回來了！牛師傅叫你趕緊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