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舒拿開喇叭，又拉扯了一下梁皇，另一只手指著下方滿地的尸體。

“看見了嗎？他們都是為你而戰死，犧牲掉這么多無辜性命，只為了達成你一己之私的心愿，值得嗎？”

“值得！他們生來本就是為了服從君王一切命令，與朕的性命和至高無上的榮耀比起來，他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不過螻蟻而已。”

說完這話，梁皇忽然發現那個能把聲音放大的東西，正對著他的嘴巴。

而自己說出口的話已被放大到數倍，足夠樓下所有人聽個明明白白。

他臉色驀地一白，不敢置信地瞪著趙云舒，“你算計朕！”

“你所說都是真心話，我何來算計。”趙云舒朝他鬼魅一笑，“怪只怪你太過自負，自以為十萬兵馬就能踏破我大越的城門，何其悲哀！”

趙云舒一腳踹開梁皇，再次朝樓下大聲說道：

“你們方才都聽見了？他不配為人君王，更不值得讓你們豁出命去，若現在投降還來得及，但一刻鐘之后，殺無赦。”

“降者收入軍營，拒者……各自自戕吧，給你們留些顏面。”

“趙云舒，你休想威脅他們，他們是朕辛苦培養起來的軍隊，絕不可能會投降！”

梁皇忽然瘋了一樣從地上爬起來，趴在城樓上往下看，仍一副君王的嘴臉面對眾人。

“你們膽敢投降試試，回去朕就叫人砍了你們的腦袋，不準投降，不準……唔！”

“你閉嘴！”

梁肆推開裴元青迅速上去捂住兒子的嘴，此刻已對他失望透頂。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我們現已成了俘虜，你卻還在威脅他們，即便他們沒有投降的心，可被你一威脅，他們降定了！”

“不可能，他們不會降！朕是皇上，他們必須遵從命令！”

趙云舒和裴元輕無語搖頭，就沒見過這樣蠢的蠢貨。

底下許久沒有動靜，梁皇就像打了勝仗的公雞一樣高昂著頭，不屑地看著他們。

“怎么樣，朕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再加培養，不可能會做出叛主之事……”

趙云舒的喇叭特意沒有關，梁皇的聲音再次傳了出去。

霎那間，樓下突然傳來嘩啦啦，丟兵器的聲響。

梁皇的心莫名咯噔一聲，笑容僵在了臉上。

看著樓下全部投降的士兵，梁肆的身體頓時軟了下去，絕望地無聲流淚。

趙云舒向梁皇挑了挑眉，“繼續笑啊，怎么不笑了？”

“……”

梁皇怒極，兇惡的眼神瞪過來，仿佛要把她吃了一般。

“你別得意的太早，朕雖敗，但還有成十上百個朕，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今日的朕，就是你趙云舒以后的下場！”

趙云舒望著城樓下規規矩矩站成方隊的軍隊，她頓時沒了與梁皇斗嘴的心情。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空長了個裝滿膿包的腦袋，你放心，我今后絕不會成為你。”

“走著瞧，唔唔……”

梁皇還未說完，嘴就被懂得察言觀色的裴元青一帕子塞入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唔唔……”

梁皇劇烈掙扎，卻被他一拳打傷腹部。

“消停點！”

劇痛和嘔吐感襲來，梁皇蜷縮著忍不住跪了下去，躺在地上無聲呻吟。

“兒啊！”

梁肆沖過去抱住他崩潰大哭，“都是爹害了你啊，是爹對不住你啊，嗚嗚嗚……”

一切已成定局，梁國敗了。

在悲痛的哭聲中，兩人終于意識到這點，本就灰暗的眼神此時變得空洞無比。

沒了，一切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