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花店買完花之后,江淵就沒再開口說話。開車一路來到N市偏遠處的一個墓園。
雨還在淅淅瀝瀝下著,天空陰沉沉的,襯的墓園里格外清冷,空氣里全是冰冷的氣息。風聲在空曠的野外,聽起來清晰又凄涼。
他撐著一把大傘遮住兩人,一只手攬著她的肩頭,孟小言則把白色花束抱在懷里,生怕花被雨水打濕。
順著石階往上走,兩邊的杉樹被近日的狂風吹的枝葉凋零,有不少斷了的樹枝在路上擋道,看來墓園的管理人還沒能及時清理。江淵輕輕把路上的斷枝往兩邊踢,避免她被絆到。
抬眼看去,道路兩旁是一排排整齊的墓碑,墓碑兩側的長青柏靜靜立在灰蒙蒙的雨霧中。
江淵今天本來只打算帶她回江家轉轉,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想帶她到這里來,路上還問過她:會不會害怕來這種地方?
孟小言搖頭,這種令常人感到害怕的地方她并不陌生,她也經常去墓園看望爸爸。
目的地有點遠,沿著臺階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腳又開始隱隱作痛,露出的一截小腿也被風吹得冰涼發疼,兩人走得不算快,才沒有氣喘吁吁。
終于,到了這片墓園最高的位置,曾經鮮活的生命就這么安靜地沉寂在這里。
這里顯然已經被精心收拾過,已經有人放了束鮮花在墓碑前,
江淵拉著她往前走去,走近以后,石碑上的字清晰可見,簡單地刻著肖弦的名字,以及一句話,‘愿小鳥常來為你歌唱——宴寧’。
照片上的少年,眉目如畫,笑容溫柔,散發著柔和氣息,五官柔和的線條,沒有一絲絲的強硬攻擊感,在這冰冷的雨中,卻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孟小言傻傻地站在那里,盯著照片看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蹲下身把懷里的花放在墓碑前面。
她起身側目看著江淵,只見他撐著傘靜靜站著,她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靠近了一點,牽著他的手,就這么默默陪著他站在這里。
過了好半晌,雨也小了許多,江淵才從飄遠的思緒中抽離,走上前,看著照片里的人,他看起來永遠是那么溫柔。
“宴寧應該走了沒多久。”他終于開口,墓碑前原本那束花還很新鮮,一看就是剛放上去的。恐怕也是極端天氣剛過,就急著趕過來祭拜了。
“嗯,她帶的花很漂亮?!泵闲⊙月牪怀鏊那榫w,也不知道此時該跟他說什么好。
又過了一會兒,身旁才又響起他的聲音,“走吧?!?
她點點頭,朝著墓碑鞠了躬,再次握著他的手,一起離開了墓園。
路上,他還是沒有說話,孟小言看著不斷砸在擋風玻璃上的雨滴被雨刮器抹去,呆呆地看了很久,盡管有一肚子話想說,可她不是那種會去追問對方不愿意多談的事情的性格,就一直沉默著。
直到看到周圍的景色越來越陌生,她才發覺他走的路不對勁,這并不是回家的路。沒多久車子就駛入一片住宅區,車子停在一處住宅門前,不同于江家那雍容華貴的歐式大別墅,這里都是精致的小庭院。
孟小言下車看了一眼白色柵欄后不大的庭院,以及不遠處的三層小樓。“這里是?”
“你不是想知道我以前學習的書都放在哪里,帶你來看看?!?
“這也是你的房子?”她疑惑。
江淵笑著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精致優雅的庭院里碧綠的草地上有一架秋千,屋檐下是各色的小花,還有一個小小的池塘。很快她就察覺到,這恐怕是肖弦的房子,大廳里放著一架鋼琴,墻壁上掛著一些油畫,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以及精致的家具和白紗窗簾,低調優雅,頗有幾分藝術家的浪漫情調。
落地窗正對著庭院,景色一覽無余,窗前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