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諸位看官應該也品出來了,李崇達會在行動前做這么周密的調查,顯然不只是為了打擊區區的私鹽販子……他是在下一盤大棋。
那一船人,偏偏就剩下飛雞這么一個活口……絕非偶然;李崇達會與飛雞“談”,也不是一時興起。
從那個時候起,飛雞和龔連浚這兩父子的命運,就已經注定。
“什么爹不爹的?”此時,面對飛雞的問題,李崇達的聲音透出了十足的不屑,“不過就是個打著綠林好漢旗號的地痞流氓,當年強暴了你的母親,然后意外有了你。”他頓了頓,“你長這么大,他盡過什么當父親的責任嗎?你管這種人叫爹?對得起含辛茹苦將你帶大的娘嗎?”
“我……”飛雞因為在很短的時間內接收了太過驚人的變故,有些神情恍惚,“我……”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些。
“你殺的人,的確是你的生父,但也是你的仇人。”李崇達又接著道,“龔連浚一生作惡無數,當有此報;至于他那‘亡魂’歸來時,不指認你,而是將師爺蘇拖下水,無非是他想幫兒子鏟除掉最后的知情人……哼……確是符合他那性格的做法。”他微頓半秒,笑了笑,“當然了……這事兒就算他不做,我遲早也會做的。”
“看來……”飛雞稍稍定了定神,語氣,漸已變得絕望,“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被大人安排好了。”
飛雞說出這句話時,心中已然是明白了,被設計背上了“弒父”這一把柄的他,從今往后,永遠都將被掌握在李崇達、或者說朝廷的手里。
只要他還活著,他就只能跟對方合作,沒有其他的選擇。
“李某,也不過是恪盡職守罷了。”而李崇達卻是悠然地接道,“‘我們’并非不給綠林道生存,只是有些人,總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不懂得適可而止……所以,‘上頭’不希望龍頭之位再落入龔連浚或是林淮仂這樣的人手中……這樣,方可國泰民安。”
李崇達說到這兒,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飛雞面前,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飛雞,你是我們信得過的人,等你在魚頭標身邊再站幾年,把資歷攢夠了,我自會設法讓他‘退位讓賢’,屆時,你便是新的龍頭,而且……這個位子,你可以坐很多年。”說著,他又抬手輕撫了一下桌上的包袱,“可能的話……這支棍,將來我希望一直留在你那里,你的兒子、孫子,也可以坐你的位子,也可以‘向著朝廷’……我們之間,永遠以和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