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水池的邊上發現了竹田的尸體,這就引出了開頭尖叫的那一幕。
大約三分鐘后,熊谷頂著宿醉搖搖晃晃地來到了現場,此時來看熱鬧的人已圍了十好幾個,熊谷撥開人群走到前方,一眼就瞧見了竹田的尸體。
尸體是臉朝側面趴在地上的狀態,死不瞑目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其后腦偏下部有一個相當猙獰的巨大傷口,也不知是被鈍器還是利刃弄出來的,反正這一擊的威力大到直接擊碎了他的一大片頭骨,導致大量的血液從那個碎裂塌陷“腦洞”里流了出來,蔓延了一地,有一些血還順著濕漉漉的地面緩緩流到了不遠處溫泉水池里。
由于竹田死的時候身上只穿了一條兜襠布,所以就容易能看出后腦遭受的那一擊就是他身上唯一的致命傷了,且他大概率就是剛泡完溫泉出來的時候被人從背后偷襲、一擊斃命的。峴
熊谷盯著尸體那半邊沒沾血的臉愣了約有十秒,在這個過程中,他那殘留的睡意和宿醉感已消了大半,震驚和慌張正輪番沖擊著他的大腦。
但他到底也是個武士大將,沒過多久他便冷靜了下來,在權衡了一番利弊、又想了想事態的輕重緩急后,他亮明了身份,并開始控制現場那混亂的局面。
很快,熊谷便對著數名已經陸續來到現場的隨行部下下達了命令,讓他們兵分兩路,一路人去封住旅館的所有出入口,另一路去附近的兵所請求增援。
戰國時期的日本,京都設有“檢非違使廳”,其勢力盛極一時,基本包辦了京都所有基層的公檢法和民政事宜,把很多其他的相關職能部門都給架空了。
但這里……并不是京都。
在治安管理相對混亂的諸侯地盤上,很多地方的案件都是由當地駐軍來順帶兼管的。
而竹田老板被害這個事,哪怕不該讓軍方的人來管,熊谷也會主動去接管,因為他剛才下令之前就已經把賬算清楚了:今天這事兒既然已經出了,他里外里都逃不脫干系,若讓別人來查,查明白了還好,要是查不明白……對方為了交差,很可能就會把鍋全甩在他身上,起碼給他整個“保護不周”的罪名,那他上哪兒說理去?峴
再進一步想,這尸體躺在這里也不知道多久了,雖然是現在是冬天,但這溫泉水池附近充盈著溫熱的水蒸氣,很難通過尸僵和血液的凝固情況來判斷死亡時間……鬼知道竹田這是清晨剛死的,還是凌晨就躺那兒了?搞不好兇手早在封鎖之前就跑出去了,那還能追得回來???
所以,熊谷不如就自己主動把調查的責任擔下來,明面上可以說“我會為自己沒有保護好竹田先生的過錯而負責”這樣的漂亮話,暗地里則可以做點手腳把鍋甩出去,反正他需要的也不是什么“真相”,他需要的只是一個“交代”。
看到這兒想必各位也懂了——今兒不管真兇是誰,也不管真兇是不是還在這“川棚莊”之中,熊谷都一定會從目前還在旅館內的這些人里抓出一個當作兇手。
當然了,他也不能立刻、馬上……就隨便挑一個看著好欺負的把屎盆子往其頭上一扣,這樣做未免也太明顯了。
前面說了,竹田倉之介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你熊谷連一點像樣的證據都拿不出來,或者最后拉出一個被打成殘廢、弄成啞巴的人來頂缸結案,你的同僚和上級肯定會對你有意見的。
倒不是說你不能栽贓,只是你栽贓的時候,事情務必得辦得周到,這樣大家才能心照不宣地讓你過關。
你要是亂搞一通、草草交差,那要么會讓人覺得你能力不行、連個表面文章都做不過去,要么就讓人覺得你是態度敷衍、不尊重上級。峴
熊谷這年三十五歲,在仕也很多年了,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所以在增援到了不久之后,他便繼續全權指揮,不但再次加強了對旅館的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