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澍的語氣輕描淡寫。
但就她剛才那飛快幾下,就能把兩個成年人都給綁了的本事,何靜靜還真沒辦法不相信。
本來還梗著的脖子都縮了縮。
她都這樣了,邊上那個瘦高男人就更乖順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
瘦高男人對著陳澍就猛猛點頭,被堵著的嘴里發出“嗯嗯”的聲音,臉上滿是討好地用下巴示意陳澍解開他。
陳澍看都沒看他,一把將他推開。
然后把一個碎瓷片遞給她:“行了,自己磨吧,動作麻利點,也就幾分鐘的事兒。”
說罷,腳步輕巧,很快就跑遠了。
留下手里捏著碎瓷片的何靜靜,人都傻了。
她對著那個小姑娘的背影“嗯嗯嗯”地努力叫著,去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小的人影消失在巷子口。
一陣穿堂風吹過。
何靜靜渾身打了個冷戰,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當下的處境。
扭過臉,就對上了不遠處同樣被綁著的瘦高男人的眼神。
瘦高男人嘴里“嗯嗯嗯”的叫著,一個勁示意何靜靜把碎瓷片丟給他,讓他先解開繩子。
何靜靜會給他,那她就是個百分百純種大傻子。
還好,何靜靜雖然不算聰明,但還沒到這份上。
她低頭,頂著對面男人已經逐漸從討好哄騙到有些威脅的眼神,默默拿碎瓷片一下下劃拉著手上的繩子。
就在何靜靜低頭和繩子作戰的時候,巷子最深處,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另一邊,顧豐在七拐八拐的巷子里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嬸子說的地址。
是一棟家屬樓。
剛要進去,就在不遠處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他一怔,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已經下意識開口:“何春華同志?”
等到何春華看過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有多沖動,一時還有些懊惱。
但很快,剛升起來的懊惱就被何春華的微笑抹平了。
顧豐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看著何春華笑著走過來的時候,眼里嘴角都帶著無法掩飾的笑意。
“何春華同志,這么……”一個巧字還沒說出口,他就注意到了,何春華紅紅的眼眶和鼻頭,“你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
何春華卻只是搖搖頭:“是被風迷了眼睛。”
她轉而問他:“你呢?你在這里是……”她看了看顧豐自行車后邊綁著的板車,“你是來送貨?”
顧豐看出來了她說的不是實話。
哪有人被風瞇了眼睛,連鼻頭都是紅的。
分明就是哭過了。
只是何春華不說,總有她的道理。
顧豐并不想逼迫她,也很配合地轉移話題:“我們生產隊搞了個木工作坊,我這是來給付了定金的客人送貨。”
何春華的眼里有明顯的佩服:“我也聽我姥姥說了你們生產隊的事兒,好厲害,光付了定金的就有這么多了,沒準以后還能成為我們涇陽縣的木工廠呢!”
她說得實在是太過真摯了。
顧豐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沒那么厲害,我剛跑了兩個地址,人都退貨了,木工作坊才剛開始,加上我口才也一般,所以……”
“我幫你!”
顧豐都愣了一下:“什么?”
何春華抿了抿唇:“我是說,我反正現在也沒什么事做,你還有幾個客人要跑?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口才還行,就算幫不到你,也應該不會影響你……”
“不影響!”顧豐沒等她自貶的話說完,就忙不迭道。
話說出口,才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