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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窈將蓋子蓋上,準(zhǔn)備轉(zhuǎn)身出去。
“再放兩個雞蛋進(jìn)去。”男人又開了口,聲音明顯又虛弱了幾分。
“啊?放……放哪里?”
“鍋里面。”
“怎么放?”
“直接放進(jìn)去就行了。”
“哦,好!”蘇窈抓起倆雞蛋,就準(zhǔn)備扔進(jìn)去。
“你不洗洗嗎?”
沈彥州嚇了一跳,連忙出聲阻止。
差點毀了一鍋粥。
他開始懷疑,這孩子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竟然將他養(yǎng)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連做飯都不會。
蘇窈下意識的低下頭,一眼就看見,雞蛋上還黏著已經(jīng)干涸了的黑乎乎的東西。
她惡心得差點扔出去。
奇怪,以前她吃的雞蛋上面,都是干干凈凈,怎么會這么臟?
“丟了你早飯沒得吃。”
男人的聲音不大,但蘇窈莫名就聽出了一絲陰森的感覺。
估計他能說到做到。
蘇窈有點憋屈,這里明明是她的家,哦,不,是這個原主的家,憑什么聽他的。
她抬頭想要瞪他一眼。
可是看見男人那清冷的眼神直直地看著她時,她感覺后背一陣發(fā)涼,立刻垂下眼簾。
蘇窈一把捏住快要被丟出去的雞蛋,忍住了想要將雞蛋砸向他的沖動。
舀了水放進(jìn)盆里,開始清洗。
一股寒意通過指尖直透心臟,冷徹心扉,凍得她直打哆嗦。
蘇窈沒忍住,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受過這種苦。
哪怕是和師父游歷那幾年,師父也將她護(hù)得很好。
沈彥州在灶膛里添了柴,抬眼無意中掃了站在灶臺前的少年,即使穿著破舊的棉襖,也能感受到他的單薄瘦弱。
不知道是不是營養(yǎng)不良的緣故,個子大概只到他的腋下那么高,年紀(jì)應(yīng)該不大。
那瘦弱的樣子,仿佛一陣風(fēng)都能吹倒。
從借宿那天開始,他整整昏迷了兩天,滴水未進(jìn),今天好不容易醒過來,本來以為能直接吃口熱乎的。
結(jié)果,就是自己親自坐在這里。
沈彥州正準(zhǔn)備收回眼神,眼尾卻瞥見一滴眼淚落到了水盆里,蕩起一點漣漪,融入水中消失不見,緊接著又是一滴……
他神色一僵,他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怎么就哭了?
還是年紀(jì)太小,臉皮薄,受不得委屈。
他按了按眉心,本就昏沉的腦袋更加頭疼,反思自己是不是語氣過重。
“我沒有兇你的意思。”
“啊?”蘇窈抬頭,神色有點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感覺臉上有點涼,抬起胳膊擦了擦被凍出來的生理性眼淚,連鼻涕感覺都要流出來了,她又吸了吸鼻子。
“委屈什么?”男人的聲音不自覺地溫和起來。
蘇窈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男人的意思。
哦,不是她想哭,是她眼窩子太淺。
“沒有,風(fēng)雪迷了眼。”
因為這個,沒少被師父嘲笑過。
有點丟臉。
不過,既然他誤會了,她也不想解釋。
讓他心懷愧疚也不錯。
蘇窈快速地洗了雞蛋,又哆哆嗦嗦地將雞蛋扔進(jìn)了鍋里,快速地跑回了房間里。
蘇窈站在房間里,有點無處安身。
房間里還沒廚房暖和。
她默默地來到柴房,看了眼不多的柴火,沒有一絲猶豫,抱起一摞,將她房間的炕給燒了起來。
今朝有柴今朝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