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的條件很好，但是不太適合我們公司的企業文化..."

林默聽到這句話時，手中緊握著的簡歷已經微微皺起。這是他今天聽到的第四次拒絕，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說辭。

陽光透過玻璃幕墻照射進來，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一道道刺目的光帶。寫字樓的中央空調開得很足，但林默還是感覺到一陣煩悶的燥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一身剛從地攤買來的廉價西裝，右腳的皮鞋已經開裂，露出一道不起眼的縫隙。

人力資源經理還在繼續說著什么，林默已經聽不進去了。他機械地站起身，朝對方鞠了一躬："謝謝您的時間。"

走出寫字樓，林默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半。還有最后一場面試在等著他，是一家小型科技公司。

曾經的林默，也是風光無限。三年前，他以優異的成績從理工大學電子工程系畢業，隨即被一家知名科技公司錄用。憑借著過人的才華，他很快在公司嶄露頭角，帶領團隊開發出多款暢銷產品。

然而就在半年前，公司突然宣布破產。后來他才知道，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并購陰謀。公司的核心技術被競爭對手竊取，資金鏈斷裂，大批員工被裁員。作為技術骨干的林默，不僅失去了工作，還背負了一身債務。

初春的天氣陰晴不定，太陽時隱時現。林默看了看手機導航，目的地在市中心一處老舊的商業區。這里的樓房大多建于上世紀九十年代，斑駁的外墻和銹跡斑斑的防盜網，與周邊林立的現代化寫字樓形成鮮明對比。

走進破舊的電梯，刺鼻的霉味撲面而來。電梯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搖搖晃晃地爬升到六樓。林默找到門牌號，敲了敲半掩著的玻璃門。

"請進。"里面傳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辦公室不大，大約四十平方米，幾張簡陋的辦公桌上堆滿了雜物。一臺老式空調發出咔咔的響聲，卻只能吹出溫熱的風。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女孩，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

"您好，我是來應聘技術總監的。"林默禮貌地說道。

女孩抬起頭，上下打量了林默一眼："哦，您就是林默先生吧？稍等，我去叫總經理。"

沒等多久，從里間走出一個中年男人。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襯衫，臉上帶著幾分倦意："林先生是吧，請坐。我姓張，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人。"

面試開始了。張總翻看著林默的簡歷，不時發出贊嘆聲："清華碩士，三項發明專利，主導開發過多款暢銷產品...林先生，您這樣的履歷，來我們這樣的小公司是不是屈才了？"

林默苦笑："張總說笑了。現在的就業形勢這么嚴峻，能有工作就很感謝了。"

"那不知道林先生對薪資待遇有什么要求？"張總放下簡歷，正色道。

"只要能養活自己就行。"林默說得很誠懇。

張總露出為難的表情："實不相瞞，我們公司現在確實很缺人才，但資金非常緊張。月薪最多只能開到八千，不知道林先生能不能接受？"

八千，這個數字讓林默心里一沉。這還不到他上一份工作薪水的五分之一。但看著對方誠懇的眼神，他猶豫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張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快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往下看。

"不好，是討債的來了！"張總慌張地說，"林先生，真是抱歉，今天的面試可能要到此為止了。"

林默站在窗邊，看到樓下聚集著十幾個穿著黑色T恤的男子，為首的人手里還拿著一個大喇叭。

"張德宏！趕緊把欠款還上！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喇叭里傳來刺耳的聲音。

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