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她的手終于好了。
陸元豐再次帶她上山,這次她抓得比誰都賣力,她第一次把帶來的瓶子都裝滿,也終于得到陸元豐一聲“不錯”的夸獎。
小月歡靦腆地笑了笑,回到醫(yī)館時已是深夜。
陸元豐拍拍小月歡的肩膀,讓她洗完澡乖乖睡覺,然后自己轉頭重新找了個大的塑料桶,把那些小瓶子里的蜈蚣都倒了進去。
小月歡猶豫了一下,沒有選擇轉身離開,而是上前,試探著開口:
“師父,我……我今晚抓了有三百多條……”
陸元豐“嗯”了一聲,“還不錯,也是師父帶的瓶子不夠,我明天再看看能不能再多騰一些出來,這樣小草可以抓更多。”
小月歡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陸元豐今晚心情好,所以臉色也柔和,又叫她趕緊去睡覺,明天要上課可不能遲到,她本來就沒有戶口,好不容易有學上,可不能給老師留下壞印象。
小月歡連說知道的,但是看陸元豐還是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她忍不住再度開口:
“師父,我那天聽到……這些蜈蚣,八毛錢一條……”
小月歡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隱隱有些激動,她已經會算數(shù)了,三百條,八毛錢一條,那就是兩百四十塊錢,她只要多抓幾次,就能把錢湊夠,這樣她就能有戶口了!
可陸元豐聽到這話,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季月歡時,也不復方才的和藹,目光陰沉沉地,有夜晚昏黃的燈光下,瞧著有些駭人。
他盯著小月歡,冷笑,“什么意思?你還想問我要錢?”
小月歡已經從他的臉色敏感地意識到師父在不高興,她下意識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但還是強撐著開口:
“可是師父……”
“可是什么可是?抓蜈蚣是我教你的吧?地方是我?guī)闳サ陌桑炕疸Q瓶子都是我給你的!沒有我你上哪兒抓蜈蚣去?你平日里還住我的吃我的,我都沒問你要錢你怎么有臉問我要錢?你這小丫頭片子怎么一點都不懂的感恩?你爺爺怎么教你的?”
他越說,小月歡的臉色就越白,說到最后一句,那張小臉幾近透明。
“可是師父,我看到你把蜈蚣以兩塊錢一條的價格賣給另一位叔叔了,我只是……”
陸元豐作為這個小縣城唯一的中醫(yī),當然有自己的藥材供應商。
藥傷也收藥,像蜈蚣這種收多少都不嫌多,回頭制成藥賣去別的地方,還能開更高的價。
村民們難道不知道陸元豐中間商賺差價嗎?可那有什么辦法,他們沒有渠道,不認識藥商,沒有陸元豐,他們抓再多也只能砸手里。
那村子離縣城也不近,藥商也沒渠道聯(lián)系上村民,更何況也不想得罪陸元豐,影響合作。畢竟陸元豐的要價也不算過分,平日里也有合作往來,陸元豐也許給他們不少好處。
就這么著,陸元豐在這方面便近乎實現(xiàn)壟斷。
他說八毛就八毛,有時候更低,村民也不敢還價,而且交貨的時候還會自覺抹零頭,比如九百多條只能按九百條算錢,你要跟他細細掰扯,他干脆不收了,一句我數(shù)不清楚就把人打發(fā)走,并且以后再也不跟這人做生意……
這些都是有據(jù)可考,反正沒人敢惹陸元豐。
小月歡還不知道這些,她只知道師父可以從中間賺很多很多,她辛辛苦苦一晚上,只是想要一點點酬勞,她不貪心的,等她拿到戶口以后她就不跟師父要錢了,她給他打一輩子白工都行!
可她再次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怎么著?想告我的狀?還是想背著我自己拿蜈蚣賣給他?你看看沒有我他敢不敢收!我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怎么今晚抓得這么賣力,敢情想掙我的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