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畢竟她最懂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倒霉的人會一直倒霉,臘雪已經足夠倒霉遇上她了,要是再在獵場倒霉地被刺客誤傷怎么辦? 留在宮里,至少她是安全的。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她都做到這個份上,臘雪還是出了事? 季月歡現在什么都聽不進去,她滿腦子只有蘭馨兒的那句話: 死了,你可以去亂葬崗找她,如果尸體還沒爛的話。 為什么? 為什么偏偏是臘雪? 臘雪做錯了有什么?前世的她又做錯了什么?為什么都逃不掉枉死的結局? 該死的明明是她,可她怎么都死不掉,臘雪在這宮里如履薄冰,掙扎求生,卻偏偏死了。 這就是命嗎?到底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理智在這一刻決堤,季月歡近乎瘋魔,她現在什么都不想,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給臘雪報仇,殺了蘭妃,殺了這里所有人,她要拉著全世界陪葬! 季月歡腦海里忽地想起前世,她離開村子的那天,一把火燒掉了她和小老頭的家,燒掉她在那個村子唯一的牽掛。 當時她的四周圍滿了人,所有人都在指指點點,說她狼心狗肺。 季月歡心中卻止不住地冷笑,那些人一定不知道,當時靜靜站在一旁的她,心里有一個多瘋狂的念頭—— 她想燒的不止小老頭的家,她想燒掉那個村子,燒死在場所有人。 這是犯罪,她知道,可那又怎樣?余生在監獄里度過也沒什么不好。 但她最終還是忍下來了。 因為她知道,那個村子不管帶給她再多的傷害,但那也是小老頭土生土長的地方。 她還有和小老頭的約定,她要好好活下去。 小老頭在天上看著,若是知道她進了監獄,一定走得不安心。 她在他生前已經夠不省心了,不能擾他死后的清凈。 所以季月歡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帶著對那些人最后的殺意,永久地離開了。 祁曜君之前說她良善,但季月歡知道,她的心里一直住著一頭極其可怖的野獸,小老頭是唯一能關住那頭野獸的鎖。 而現在這個世界沒有小老頭,她心里的那頭野獸已經快要關不住了,它就要沖破那無形的籠子,帶來毀天滅地的災難。 沒有人能阻止,沒有人…… “季月歡,臘雪沒有死,別沖動,季月歡……能聽到朕說話嗎?松手,歡歡……松手,臘雪來了……歡歡……” 祁曜君的聲音從來沒有這么顫抖過,他有一種詭異的直覺,如果今天讓季月歡殺了蘭馨兒,哪怕他能用盡手段保下她的命,她也再不是季月歡了。 “歡歡……歡歡……” 一聲又一聲,他試圖喚起季月歡的理智,可她完全沒反應,祁曜君抓著她的手,雖然控制住她讓她不能再收緊力道,但也無法讓蘭馨兒從她手上逃脫。 蘭馨兒的眼神已經迷離了,她撐不了太久了。 要叫醒她,可是要怎么樣才能叫醒她? 祁曜君的大腦飛速運轉,只能用盡自己的努力去勸: “歡歡,別沖動,你想想南星和冬霜,想想你的哥哥們,還有你的爹娘……” 說著說著,他像是忽地想起什么,趕忙道:“歡歡,你想想你的祖父,你的祖父不希望你這樣……” 她還是沒反應。 祁曜君著急,腦中靈光一閃,他幾乎脫口而出,“歡歡,想想你爺爺……” 爺爺 簡單的兩個字,像是觸發了什么關鍵詞。 季月歡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一個慈祥又干瘦的小老頭。 他站在她前方不遠處,嘆息一聲問她: “幺妹,你在做什么?” “我在……” 季月歡張嘴,下意識要回答,話到嘴邊卻一下頓住,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