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了,我們進屋再說!”張云鶴拍了拍妻子的香肩說道。
柳蕙蘭從丈夫的懷里起身,擦了擦眼淚,轉身推開車門下了車。
張云鶴從另外一側下車來到院子門前掏出鑰匙開鎖,推開門走了進去。
院子里和屋子里都很干凈,是因為張云鶴隔三岔五的就來打掃一通。
兩人進了屋子之后,張云鶴關了門,轉身就對正在打量屋子里陳設和布局的妻子說道:“這房子就在怡華洋行附近,走路過去只要幾分鐘,是我租來中午下班后午休的,除了我,沒有人知道這里,也沒有其他人來過!”
“你先在沙發上坐會兒吧,我去燒點開水!”
等張云鶴走進廚房,柳蕙蘭在屋子里轉了一圈,查看了幾個房間的情況才回到客廳沙發上,一想起剛才被裝扮成法租界巡捕的小鬼子特務門差點帶去特高科,她的心就不由一陣后怕。
趁著燒水的工夫,張云鶴回到客廳坐在妻子的對面看著她問道:“你難道不準備跟我說點什么嗎?”
柳蕙蘭裝傻充愣:“說什么?”
“小鬼子為什么會冒充巡捕抓你?”張云鶴沉聲問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張云鶴知道自己不能再裝糊涂了,必須要跟妻子攤牌,因為她已經暴露了身份,否則小鬼子不會找到她的頭上。
更關鍵的是,小鬼子一定會調查妻子的家庭和社會關系,那就很可能會查到他的頭上,他必須掐斷小鬼子們可能查到的所有線索,把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之中。
柳蕙蘭還嘴硬道:“我怎么知道她們為什么會裝扮成巡捕房的人抓我?小鬼子抓人、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張云鶴身體前傾,雙眼盯著妻子的眼睛:“你是把特高科的小鬼子當傻子,還是把你丈夫當傻子?你以為我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無知屁民嗎?你的丈夫——我,跟洋鬼子打了十幾年的交道,我對洋鬼子們了如指掌,對小鬼子更是知根知底,否則我怎么可能在這十里洋場混得這么開?”
“要不是你是我老婆,你以為我會不顧槍林彈雨,冒著生死之險把你從那么多下小鬼子特務們手上救回來?我就問你,這世上還有誰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不考慮任何后果且義無反顧的這么做?”
“事情都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形勢都壞到如此程度了,你居然還在跟我打馬虎眼,你還把我當成你的丈夫嗎?”
面對張云鶴這些挖心般的質問,柳蕙蘭羞愧難當,“對、對不起,云鶴……我,好吧,我知道你應該猜到了,既然這樣,我也就沒什么好隱瞞你的了,我、我其實是一個地下黨!”
張云鶴臉色緩和下來,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他抽著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無論是地下黨,還是藍衣社,我不管你是哪個組織的人,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妻子,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可以確認的是你的真實身份已經暴露了,我雖然殺了那兩輛車上的所有小鬼子特務,但知道你真實身份的肯定不止那幾個小鬼子特務,所以你現在待在淞滬已經不安全了,他們在得知你脫逃之后,只會加強搜捕的力度,甚至更加喪心病狂,在租界內也不安全,他們可不會在乎什么租界不租界的,只要是他們想抓的人,他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抓回去!”
“所以,你必須離開淞滬去安全的地方!”
柳蕙蘭此時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也冷靜下來,她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我得立即向我的上級報告,去留的問題不是我個人可以決定的,我得服從組織的安排和命令!”
張云鶴思索著,抬頭問道:“現在你告訴我,你的朋友、同事們當中有多少人知道你的丈夫是我?有多少人知道我們家的住址?”
柳蕙蘭聽張云鶴問這個問題,就知道他擔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