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沒有說話

她本不想當著何果的面讓何時鐸難堪，但她也做不到假惺惺拉何時鐸起來，再說上幾句通情達理的話

何時鐸見何果回來了，低下頭：“果果，你不用勸義父起來，這樣跪著義父心里能好受些”

何果就站在一邊，眼神在沈顏和他之間徘徊

“義父您誤會了，我并沒想勸你起來”

沈顏有些訝異的看向何果，她本以為何果會拉人起來，然后再譴責自己一番，畢竟何時鐸算是她們二人的長輩。長輩給晚輩下跪，另一個晚輩在旁邊看著，還說我沒想勸你起來，這說出去都是該被雷劈的不孝行為

何果似乎看穿她的想法，雙手環抱道：“你該不會覺得我就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吧？”

沈顏被她這種語氣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心里的陰霾也散去兩分

何果轉而對何時鐸說：“義父，您要是跪夠了就趕緊起來吧，人家沈叔叔她們又不在這兒，你就算把膝蓋骨跪穿了也沒用啊”

氣氛被何果這么一攪和倒是變得不像剛才不那么沉重，何時鐸不知道該用一種什么樣的表情看待這倆小姑娘了，一個他親手養大的偏偏古靈精怪，不按常理出牌。至于另一個心思就更難捉摸了

何果把何時鐸按到椅子上坐好，語氣十分討打：“您看看您這身子骨，還以為是當年征戰沙場的時候呢？多大年紀了還搞道義裹挾，不害臊～”

何時鐸被她氣的吹胡子瞪眼

何果卻毫無自覺性，反而幫沈顏說起話來：“不是我說啊，您這一大把年紀趕緊消停點吧，她要幫父母報仇有什么錯？是她錯在當年沒跟著父母一起被皇帝處理掉，還是錯在尚有人性忘不了爹娘的血海深仇？”

何時鐸被氣的說話都不連貫了：“你！你知道什么”

何果腰一叉晃著腦袋說：“我怎么就不知道了，我至少知道她姓沈的要給自己爹娘報仇天經地義！您效忠皇帝一生得到什么好處沒有？你都讓他弄得差點死在邊關了，你現在還想要誰為他繼續效忠賣命??？”

何果像一串小炮仗，一句接一句

“再說了，不是我要揭您的短，要沒有人沈叔叔給你通風報信，你哪有機會在幾十年后訓人家女兒！”

沈顏看她把何時鐸問的啞口無言，甚至何時鐸想站起來都又被她按了回去

“義父您從小就告訴我有恩必償，那憑什么有仇不能必報？我知道您想說這事很危險，可就算她沈顏為了報仇死了，那也是做子女的為父母盡孝，是她心甘情愿的！你一個被人家父親用命救下來的人要干涉人家女兒為父母盡孝，丟人不！合理不？”

何時鐸眉毛擰得快飛起來了，他壓著聲音道：“你懂什么，刺殺天子是謀逆大罪按律那是要誅九族的！值得嗎！”

沈顏神色淺淺，終于插上了一句話

“何伯伯您忘了嗎，我已經沒有九族了”

何時鐸被沈顏這樣子刺得心口鈍痛

何果還在一旁補刀：“可不嗎，她家里就剩她一個了，哪還有九族留給皇帝來誅……”

滿庭芳，農門醫女世無雙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