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一旦做下，實施起來是很快的。

……

姜正全死了。

姜燈第二天早上從助理那兒收到消息，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死因是由于半夜護工疏忽，卡痰窒息而亡。

和溫桃桃的案子一樣，警方同樣沒有找到加害人，排查過后判定為意外事故。

還是很突然。

是前世的周霧做的？如果真是他……

姜燈最近雖然在一直push他，但也沒想到他的動作會快得如此毫無預兆。

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看出她的真實意圖，什么時候下定的決心，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開始的殺人謀劃——

就像一堆炸藥猝然引爆，姜燈看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是爆炸余波，只有一片廢墟。

如果是真的，那還代表了一點：

男主的信息技術確實已經登峰造極，就連警局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溫桃桃的死很可能也不是意外。

這是很可怕的，現實中有這樣一個人，他可以做任何事都逃脫掉法律的制裁，同時，他做事似乎又沒什么底線。

世界上多得是壞人，但極少有人能瞞天過海。

就連上輩子的封余年，他做過的惡事也都只是變成懸案，或者有了別的替罪羊，沒有一樁被警局判定為意外。

能力高和底線低組合起來就是一個不定時核彈。

上輩子的周霧……

姜燈是利用了他，但也因此更恐懼他，他就像是個徹頭徹尾的高智商瘋子。

這一刻，姜燈是慶幸的，慶幸好在還可以把兩輩子的周霧分開來看，這樣，她會感覺好受很多。

……

姜正全的死不是一件小事，很快就在雪城上層圈子內傳遍了。

周家和姜家近一年有些疏遠，但以往的交情是不淺的，周父周母也被這件事驚動，親自去姜家看過。

姜燈當然后續也和周霧一起去過姜家，親眼見到了姜正全的棺木。

姜正全的的確確死了。

她的又一個仇人，沒了。

說不上來什么感受，姜燈回到家以后就爬上床，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時，暮色已昏沉。

周霧不在。

他最近不知道為什么，怪怪的，像是背后有什么東西在追趕著他一樣，總是眉頭無意識緊鎖著，天天瘋狂加班。

姜燈揉了揉眼睛，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下床，赤著腳走到落地窗前，眺望遠方。

天邊昏黃的暗色映襯著只勾勒出黑色輪廓的高樓，多少有些寂寥。

大概是睡得時間太久，姜燈心里空落落的，她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她睡著時沒有做夢，現在醒來，卻又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姜正全。

姜正全和溫桃桃不同，他對她，算是有養恩，姜正全其實也不算壞。

文學作品里關于復仇的故事不少，其中，大多數復仇者的結局都不太好，復仇的同時，主角也同樣在走向自毀。

哈姆雷特為正當的理由向惡人復仇，尚且落得和敵人同歸于盡的結局，而且因為復仇，間接導致所有他愛的人不得善終。

她呢？

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基督山伯爵》的結局倒是好的，唐泰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最后恩怨了結，遠走高飛。

她這輩子能像唐泰斯一樣嗎？

大概……不行吧。

上輩子的溫桃桃、周霧和姜正全，其實并沒有害過她，只是上輩子選擇了犧牲她，真正作惡的人不是他們。

這輩子，溫桃桃或許后來變壞了，但那也是基于被傷害之后的反擊，又有什么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