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燈醒來時，周霧已經不在了。

給她留了信息，但她一眼沒看，穿好衣服化完妝，拎著包徑直回了西臨別墅，然后進書房，把門一鎖。

一長串賬單看下來，姜燈眉頭越皺越緊。

情況很不樂觀。

她衣帽間里隨便一件包包、首飾，都抵得上溫家四口人幾年的開銷，如果真要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生活，她要學習、要改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高定服裝鞋包首飾要全部戒掉，管家傭人助理這些也都不要想了，私人飛機游艇拍賣會秀場等等更是天方夜譚。

衣食住行全方位大降級……

姜燈深吸一口氣，放下資料，整個人癱倒在躺椅上。

怎么辦呢？

不接觸這些瑣碎具體的細節還好，一接觸發現遠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簡單，未來一片愁云慘淡，簡直糟糕透頂。

現在唯一一件能讓她重新提起熱情的事就是跳舞了。

森林公司她已經不怎么去，論文現在才剛開學，也不太著急。

姜燈現在最重視的就是舞劇排練，確切的說，是舞劇的高潮部分，女主身著霓裳羽衣的獨舞片段——《玉殞香消》。

整個大型舞劇的籌備太過耗時耗力，且耗財，加之她近年來忙于工作學業，舞蹈上懈怠了不少，如今想要短時間內再網羅起全部人馬也不太可能。

所以，姜燈目前只有一個心愿：

在假千金的身份真正曝光之前，完成《玉殞香消》這個舞段，了卻她數年前的遺憾。

最遲不過六月。

然后……

身世該曝光曝光，關系該了斷了斷，她會讓一切恢復正軌，遠離雪城，再踏上一段全新的旅程。

這就是她接下來全部的打算。

希望一切能夠順利，姜燈想。

“喂，姜燈，大美人兒，晚上有空嗎？一起出去逛街。”

傍晚時許靈然打電話過來，姜燈正癱在床上用熱水袋捂著肚子追肥皂劇：

“不了靈然，我今晚上沒空，也沒心情。”

“那明天呢？”

“也沒。”

“那周末總有空了吧，我看雪城大劇院新上了一個敦煌舞劇，我們可以一起去看。”

“也不行，靈然，我最近都很忙，真的空不出來時間。”

但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關鍵的原因是，姜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曾經的朋友。

所以她直接選擇不面對。

索性就從現在開始疏遠，到時候分別才不會太難過。

“為什么啊，你有空見周霧沒空見我？是不是怪我上次逛街沒留心害你感冒了？我不是故意的，從那之后你就一直不理我……”

“真不是，你想多了。”姜燈打斷許靈然的話，“我男票來電話，靈然，先不跟你說了，拜拜。”

姜燈火速掛了電話，直接手機關機，繼續滾回床上躺尸。

說周霧來電話只是借口。

但她現在確實不太好，下午練舞練到一半突然來了月經。

也怪她上次烏鴉嘴，這次肚子比以往都痛得厲害，她難受得不行，根本直不起腰，只能躺回床上擺爛，順便看肥皂劇轉移下注意力。

她最近運氣真是糟透了。

……

周霧打姜燈電話關機，問王姨知道她回西臨了，公司忙完立刻趕過來看她。

“寶寶……”周霧推門進來。

姜燈正抱著小毯子靠在床頭追劇，間或笑兩聲，但臉色很蒼白，人看上去也不太有精神。

周霧心頭驟然一縮，劍眉下意識鎖起，“經期到了？止痛藥吃了嗎？叫醫生來看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