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長劍如今已是破碎不堪,正被主人狠狠的插在地上,支撐著他已然極限的身軀。
蕭承全身血跡斑駁,原本锃亮的鎧甲也已千瘡百孔。
血跡正順著鎧甲的刀縫不停的滲出,在他站立的地上聚成了一攤小溪。
他抬手艱難的抹去嘴角的血跡,剛抹完又流出,仿佛要流盡才甘心。
他抬起頭,看向朝陽宮的方向,半晌才收回視線,盯著蕭淮逸輕聲問道:
“她呢?”
蕭淮逸臉色一沉,眼睛如餓狼一般幽森可怖,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蕭承垂頭艱難的吐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罷了,不問了。我這般大的動靜,怕是嚇到她了。”
想到女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苦笑。
他慢慢站直身體,用力拔出長劍。
沒等旁邊的小兵動作,蕭承就把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最后看了一眼朝陽宮的方向,就毫不留戀的揮劍而下,壯烈的結束了他這波瀾壯闊半生……
而皇帝遠遠的站在高臺之上,對于蕭承的死并沒有半分悲傷。
反而慶幸自己的皇位保住了。
他顫顫巍巍的回了盤龍殿,終于提筆寫下了立儲的詔書。
可還沒等他頒布圣旨,就被陡然走進盤龍殿的蕭淮逸堵在了殿里。
蕭鴻臉色有些不好看。
但看在他剛剛救駕有功的份上,并沒有斥責出聲,而是讓他去召集六宮之人到慶元殿中。
想起阮觀南的叮囑,蕭淮逸也沒有反駁他,徑直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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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吩咐下去后,他直接回了朝陽宮去接嬌嬌兒。
她如今懷著兩個孩子,如果不是宮變,他是半刻也不想離開她的身邊。
尤其他剛從床上醒來沒幾天,真是時時刻刻都想貼著她。
蕭淮逸搖了搖頭,加快速度朝朝陽宮里走去。
除了賢妃,后宮眾人盡數到場。
如今也沒人關心賢妃到底來不來了,承王造反失敗,她這個母妃也活不了多久。
夏落凝也撐著病弱的身體來了。
她臉上遮的嚴嚴實實的,但仍能隱隱窺見面巾底下縱橫交錯的鞭痕。
她真是恨毒了阮觀南,恨不得上去剁碎了她。
但一想到蕭鴻上次對自己說的話,她就硬生生的咽下那一口惡氣。
反正那個賤人也得意不了幾天了。
收回視線之際,突然和夏長樂對上了視線。
那人眼底的竊喜和深意讓她莫名有些不安,遂低頭不再看。
蕭鴻被人扶著在上首坐了下來,視線掃視到阮觀南的時候,眼里的復雜一閃而逝。
剛剛經歷宮變,宮門如今緊閉,他沒法第一時間召集宗室和大臣頒布旨意。
他猶如驚弓之鳥,阮溫言還在宮中打掃戰場,他必須盡快把圣旨傳揚出去才能安心。
蕭鴻收回視線,沉聲道:
“朕承蕭氏基業,夙夜兢兢,只承祖統。茲有皇六……”
“報!”
一道高亢的稟報聲打斷了蕭鴻的口諭,魏嚴快步跪在地上,恭聲道:
“陛下,臣有事要報。”
蕭鴻臉色很是不好看,冷聲道:
“何事?”
“臣奉陛下之命,擔任御林軍統帥一職,自上任以來,一直嚴于律己,規范下屬。
可近些年,臣麾下已有兩名副統領莫名斃命。
臣一直在調查,直到前幾天才有了一些苗頭。”
蕭鴻直接怒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非說不可的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