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容易,審訊可就不簡單了。
岑廉這次沒進審訊室,因為他始終覺得這事情還是不太對勁。
張潤峰頭上的犯罪記錄明明白白寫著走私,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東西是一些瀕危野生動物,顯然跟盜獵脫不了干系,但如果只是走私盜獵的貨物,殺人就有些過了。
就算是再窮兇極惡的人, 放在如今這個命案必破且天眼密布的法治社會之下,都不會那么輕易的選擇殺人。
“不對勁啊。”岑廉坐在審訊室外聽楊洪哲和齊云龍,這位齊大比他們來的晚一些,抵達的時候正好碰上抓捕結束,于是當仁不讓的承擔起審訊的重任。
武丘山和唐華一左一右坐在岑廉兩邊。
“別說你覺得不對,我都覺得不對勁,”唐華盯著審訊室中的張潤峰看了一會兒,“這家伙犯不上殺人分尸啊。”
走私野生動物,能判到無期的都不多。
張潤峰雖然沒承認自己殺人的事,但是曲子涵已經追蹤到洪延鋒死亡當天的監控,通過技術手段確認他就在洪延鋒當時駕駛的那輛越野車中。
“老大,車里的幾個人我看著都不太對勁,能識別到的人臉一共是三個,戶籍信息我全都給你發過去了。”曲子涵是十分鐘之前給他發來的消息,上面是之前他已經調取過來的洪延鋒名下越野車通過多個路口監控中識別出來的人臉信息。
雖然監控視頻中坐在副駕和后座的幾張臉有些模糊不清,但岑廉能確認這輛車上一共有四個人,除去司機洪延鋒和已經確認身份的劉潤峰以外,剩下兩個人的頭上有著和張潤峰幾乎一模一樣的犯罪記錄。
這就意味著,他們在殺人的時候應該是以小組為單位活動的。
“除非他們殺人不是因為走私瀕危野生動物,”岑廉看著依舊默不作聲的劉潤峰,“從他今天的行動能看出來,交接走私的貨物根本就不需要三個人,混在一個人數眾多的旅行團里是很明智的決定。”
武丘山閉上眼,靜靜地靠在審訊室對面冰涼的墻壁上,“這人手里不會只有一條人命,但他未必就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殺人,如果這是個足夠龐大且結構嚴密的組織,我一定不會讓走私和其他更致命的生意混雜。”
張潤峰所負責的生意,應該并不是這個組織的核心。
“走吧,換咱們進去審審。”岑廉看到楊洪哲朝他們比劃手勢之后便和武丘山一起站起來,替換了暫時一無所獲的楊洪哲和齊云龍。
“不好審,”齊云龍很久沒碰到這種完全油鹽不進的,此時表情并不好看,“而且這案子還有問題。”
岑廉他們能想到的東西,身為老刑警的齊云龍更是容易想到。
楊洪哲回頭看了一眼審訊室,“現在這情況,順著他這條藤網上繼續摸,估計要查出個大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張潤峰和他那幾個同伙絕對不可能是為了走私一些瀕危動物而冒著風險殺人分尸,這種案子一發他們幾乎必死,犯罪分子也不是傻子。
“我們去問問他對另外一條或者多條線到底了解多少。”岑廉平靜了一下思緒,這才和武丘山一起進了審訊室。
劉潤峰靜靜坐在那里,看到換了兩個更年輕的警察進來,甚至有心思笑一笑。
但他的笑容在看到岑廉的警銜之后消失了。
岑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于是在坐下之后立刻開口。
“是不是覺得我們兩個是過來耗你時間的年輕警察?”他微微笑著,表情還算和煦。
武丘山瞥了他一眼,知道他這種溫和的假象大概撐不過五分鐘。
劉潤峰的目光在岑廉的警銜上稍微停留了一會兒,依舊一言不發。
岑廉和武丘山對視一眼,給了他一個“我要開始胡說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