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家時,沈母已經做好晚飯了,今晚吃白米飯。
要是往日,這是沈家過年才會吃的細糧,沈母哪里舍得頓頓吃,就算沈文清在黑市能弄來細糧,也不敢在村里頓頓吃。
所以今天中午做飯時,沈母本想著就煮一碗白米飯給顧染,他們繼續吃咸菜和窩窩頭。顧染拒絕了,這樣做,她也吃不下去啊,而且又不是沒有細糧。當即表示,要么一起吃米飯,要么她和沈母他們一起吃咸菜窩窩頭。
沈母哪能同意,顧染本來就是帶著病下鄉的,要是再不好好養養,身體怎么會好。沈文清直接拍板決定,以后一家人都吃細糧。
原來是因為剛下鄉時家里窮,吃不上。后來沈文清去黑市做生意后,家里雖然有了錢,也有能力頓頓吃細糧,可沈家的成分擺在那里,在這個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他們如果頓頓吃好的,其他村里人心里怎么可能沒想法,一不小心就要全家挨批斗。因此,沈家一直低調小心,生活條件一直處于村里中下水平。
因此,沈文清做出這個決定后,沈母有些擔心開口:“文清,我們家這成分,頓頓吃細糧,這讓村里人怎么想,要不還是煮給染染一個人吃吧。”
沈文清安慰道:“沒事的嗎,對外就只說是染買的,村里人就算心里不高興,也沒辦法說嘴什么,最多嘴碎兩句,說我們家沾了染染的光。”
沈文清難得的,竟然帶著些打趣意味對沈母說:“還是,媽你介意村里說你沾染染便宜。”
沈母嗔怒看了兒子一眼,“我把染染當閨女,我吃我閨女點細糧,我怕別人做什么。”
沈文清好脾氣笑了笑,“這不就結了,剛好,以后家里想吃點什么好東西也不用偷偷摸摸了,對外都說是用楊廠長給的錢,買來給染染補身體。”
顧染假裝生氣地說道:“好家伙,感情今早你對村民和楊廠長說我體弱,就打著這個主意了吧。”
沈文清笑意依舊溫柔,看著顧染淡笑不語。
顧染突然羞紅了臉。在長輩面前,她臉皮還是比較薄的,看著沈文清毫不收斂的表情,含羞帶怯瞪了沈文清一眼,示意他收斂一點。沈文清不但不收斂,嘴角的笑意反而更大了。
沈父沈母又不是死人,看著兩人這眉目傳情的樣子,當即心里就有了些猜想,不過為了照顧顧染姑娘家的情緒,到底沒有當面問出來,只想著晚上去探探沈文清的口風。
吃完飯后,顧染就在廚房里洗碗,沈文清也跟著去了廚房。
沈母對著沈父,朝廚房方向怒了努嘴,沈父眼中帶著笑意。兒子這是也算是變相的提前想給他們夫妻倆打個預防針,兩人這會肯定在廚房商量怎么等會怎么說。
沈父猜想得不錯,兩人一起出廚房時,沈文清率先開口道:“爸,媽,我和染染有件事情想和你們說。”
沈家一家人圍坐在桌前,顧染一臉緊張,看起來有些忐忑。沈文清臉上表情和平時差不多,看起來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放在膝蓋上的手,手指悄悄蜷縮起來,泄露了幾分他內心的緊張。他抬頭看了坐在對面的父母一眼,隨后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顧染,眼神溫柔地能溺死人。顧染也回頭看著沈文清,眼含緊張與期待。
沈文清仿佛堅定了某種信心,語氣慎重地開口:“爸,媽,我和染染今天已經決定在一起了。”
沈文清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我知道我們倆相處的時間還短暫,這份感情具并不一定牢固,可并不影響我認定她,我確信,我不會再這樣喜歡一個人。”
沈父知道兒子的性子,認定一個人就一定一生不會變心。他只要開口,就一定是動了心,非她不可了。他當然希望兒子能與自己所愛的人攜手一生。可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妻子,他也理解妻子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