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一臉烏青血痕,被兩個家仆攙扶著,向著桐梓城方向,一路蹣跚而行,那模樣看起來真是凄涼悲慘。
武者臉色蒼白,緊咬牙關忍住疼痛。另兩家仆輪流攙扶著他跟在后面。一路上,黃玉也不和他說話。武者知道,黃玉大腿受傷后,心里有點怪他,認為是自己沒有聽話主動自斷一臂。
武者心里也有些悲涼不滿:雖然自己是侍郎家家將,但自斷一臂本來就是很痛苦的抉擇好不好!?難道他不可以猶豫?
而且,萬一對方不守承諾呢?那不是白斷一臂?還放棄了抵抗的機會!現在雖說自己斷臂,但那是互相搏命搏出來的結果!
如果不是顧忌黃公子安全,自己早早遠遁,還能保持個完整身體!算起來,這條手臂,也是為了你黃公子丟的!
兩名家仆也能感受到二人心境,小聲寬慰武者“衛兄別介意,大家都看在眼里,最后你又是求情,又肯博命,那兇人才放過公子。公子現在傷疼,心里窩火,他會明白的。”
說到攙扶,黃玉就是大腿上一刀,整個人卻趴在兩個家仆身上,全靠兩名扶著他的家仆賣力撐著他前進。而衛武者,斷了一臂,傷得更重。也僅僅是依靠個家仆,保持平衡,基本上還是自己在行走。
不過,不同人本就不同命。黃公子一出生就是錦衣玉食,出行有馬有車,有家仆。何曾受過今日這般苦痛?又何嘗有過今日這般辛苦?他的確不滿衛武者,他也明白道理,此事論起來確實不能怪罪衛武士。可是心中的芥蒂,就像一根刺,他就是不舒服。
幾人苦苦捱了約莫兩里路,突然看見前面煙塵飛起,一隊騎兵打著旗幟疾馳而來。黃公子頓時來了精神,幾人一起搖手吶喊。那隊騎兵也發現了他們,放慢速度,行到他們面前。
黃公子一看領先那人,正是自家家將何順!就撐著家仆快走幾步迎上去,嘴里大喊著:“何大哥!何大哥!救我!”那何姓騎士一愣,定睛一看,前面來人一臉血污,隱隱看去確是黃玉,黃二公子。頓時大驚失色翻身下馬,一把扶著黃玉道:“二公子,你這是怎么了?”這一問,黃玉頓時,滿腹委屈涌上心頭,鼻子一酸,還未回話,淚流滿臉。
何順目光繞過黃玉,又失聲叫道:“衛兄弟?衛兄弟你的手臂?怎么了這是?”
衛武者慘然一笑,不做一聲。
還是一名口齒伶俐的家仆,三言兩語說清經過。琴藝雙絕的秦清姑娘要去宋國,黃公子追去送別,兩人正在互送衷腸,商量雙宿雙飛時。一名山賊突然出現,刺傷了公子,砍了衛武者手臂,搶了兩匹馬。他們四人斗不過賊人,也不離不棄,賊人最后讓他們四人走路扶著公子和武者回城看傷。
何武士連連嘆息道:“那先回城,快!”就命兩家仆攙扶黃公子上馬。
黃玉止住眼淚,一把甩開一個家仆,對著何武士嘶聲吼道:“我這樣回去,還有臉面嗎?小伍他們,還不笑死我?而且,我自己這口氣,又怎么咽的下去?!”
小伍就是桐梓城,城防千戶伍勇的兒子。
黃玉大放厥詞要收秦清入房,他也在場。在桐梓城,是個男人都喜歡秦清,但是大家都是想方設法用錢,奇珍異寶,或者是文采來獲取美人青睞。
這是個泡妞的情趣過程,畢竟是在城里,又有王法約束。大家行事還講個分寸。
不過追的人多,美人卻只有一個,那誰也不能保證誰能得手,所以,追歸追,誰都可以追。但沒人會大放厥詞,宣布自己一定能追到手。這萬一失手,以后可就沒臉了。追不到秦清,還有王清,李清,美人不止一個,臉面卻只有一張。丟了蠻可惜的。
這本來就是個默契,中原大地的樂坊,青樓,都是這么玩的。黃玉自己其實也懂。
只是這來自京城的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