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年的馬車緊跟在如意的馬車之后,盡管距離有些遠,但前面傳來的對話還是清晰可聞。
原本,江伯年一直將如意視為天神般敬重,對她充滿了欽佩和敬仰。然而,此刻聽到這些言語,他才意識到如意的生活并非如他想象的那般順遂,也有許多麻煩和困擾。
從這件事情上,他不難推測出,如意以往必定經歷過許多不愉快的事情,這也難怪她會選擇私下購置一座莊子,想必是為了尋求一份寧靜和安心。
想到這里,江伯年心中對如意的敬重之情稍有減少,但同時,對她的心疼和愛護之意卻愈發濃烈。
江伯年真想跳下車去給擋路的潑婦幾個耳光,說的話真讓人惡心,如果再年輕幾歲,江伯年一定不能像現在這樣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走。”如意吩咐一聲,常全等人哪里還會顧及田翠清懷孕,直接把她推到一邊,轎子也被踢翻在地。
如意想著離府前的不好預兆,加上田翠清說的話,擾的她心緒不寧,到了紫巖書院托門房叫了曹兕和柳莧出來,把冬衣和一些吃的交給了他們,囑咐他們用心讀書。
又托他們給劉泳也帶了一些吃的,這些都是在莊子里現做的,到送到他們手上不過兩個多時辰,還很新鮮呢。
如意不打算再繼續停留了,還剩下一個曹府的莊子沒有去查看,也不去了,吩咐常全回莊子去。然后連夜趕回曹府去。
馬車回府的時候已經是巳時,霧氣已經散退,下起小雨來。天已經越來越冷了。
如意靜靜地站在那被燒焦的琴韻苑前,見曾經雅致的庭院如今已面目全非,房子的大框架雖然還在,但四處彌漫著燒焦的味道和煙塵。
守院門的婆子正跪在滿是炭灰的臺階上,她的身體瑟瑟發抖,仿佛被恐懼所籠罩。
如意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她的聲音平靜得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面:“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恐和無助,她顫抖著聲音說道:“回姑娘的話,昨晚我和胡婆子守后半夜。
顧姨娘突然端了一壺酒過來,說天氣寒冷,讓我們喝了暖身子。我們哪敢喝啊,她見我們不喝,就回房去了。
不一會兒,我就覺得暈暈乎乎的,胡婆子也說頭暈,然后我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們醒來,就發現琴韻苑已經燒成這樣了……”
如意靜靜地聽著婆子的敘述,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她的目光緩緩掃過那被燒焦的庭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憤怒。
“胡婆子呢?”
“我們正在熟睡中,突然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驚愕不已——整個院子竟然已經陷入了一片熊熊火海!
當時,狂風呼嘯著,火勢愈發兇猛,仿佛要吞噬一切。我們驚慌失措地急忙打開院門,放那些趕來救火的人進來。同時,我們也趕緊去提水,試圖撲滅火焰。
就在這時,張嬤嬤匆匆趕來,焦急地詢問我們是否看到了姨娘和小姐。我們顧不得多想,又一頭沖進屋子里去尋找。我拼命在濃煙中摸索,頭發和衣服都被火燒著了,可還是沒有發現顧姨娘和三小姐的身影。
突然,我看到胡婆子背著王姨娘從屋里走了出來。我急忙跑過去攙扶她,可就在這時,一陣狂風襲來,帷幔上的火焰瞬間燒到了胡婆子的衣服。
情況危急,我毫不猶豫地將王姨娘背在身上,沖出了火海,然后找人趕緊去救胡婆子。胡婆子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現在還躺在后面的屋子里,生死未卜。”
這婆子雖然心中充滿了恐懼,但還是努力把事情的經過講述得清楚明白,在講述的過程中,她還盡量讓自己的過錯顯得不那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