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靈盤坐在床上，微笑著看向他，拍了拍旁邊的床鋪，示意他坐下說話。

看到她沒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蘇小白頓時輕舒了口氣，坐在了她旁邊。

“出關了，情況如何？”她柔聲問道。

她亦如往常般溫柔端莊，沒有了當日的窘迫，經過五個月的時間，她已經想清楚了。

當日小白只不過是因為形勢所迫，才與自己發生了一些親密行為。

自己身為師尊，應當大度些，這些小事不應該放在心上。

只不過嘴上雖然這么說著，但是每次腦海中都會時不時閃過當日的場景，以及唇邊獨特的觸感。

“離第二境巔峰差了點，但未嘗不能一戰。”蘇小白如實道。

冰靈秀眉頓時緊蹙起來，眼底露出一抹深深的擔憂與心疼，“這么大的擔子擔在你身上，真是苦了你了。”

自己這個弟子，滿打滿算，都還不到三十歲。

許多人在他這個年紀，都還處于頑劣成性，放蕩不羈的時候。

而他卻需要肩負整個人族的命運。

“不苦。”蘇小白搖了搖頭，“我至今都無法忘記，荒洲數百萬百姓前仆后繼，將重傷的我從妖族手中救出的場面。”

“我的命是他們救出來的，我也理應為他們做些什么，為那些對我抱有希望的人族同胞們做些什么。”

“時至今日，我才終于明白，原來那句【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真的不是句玩笑話。”

他笑了笑，年輕的臉龐卻透露出不屬于他的成熟。

冰靈嘴唇動了動，但卻遲遲無話可說。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代替他，身為師尊理應為弟子遮風擋雨，但她卻什么都無法做到。

“師尊，若我明天無法回去，請你把這幾封信帶給師姐和陛下她們，告訴她們……我很愛她們。”

他將幾封包裹的信封遞給了冰靈。

“說什么胡話呢！你一定能回去！”冰靈瞪著他。

“哈哈，以防萬一嘛。”蘇小白還是將信硬塞給了冰靈.

他頓了片刻，然后站起身，對著她深深一拜，“師尊，此生能成為您的弟子，是我最幸運的事之一。”

冰靈緊咬著唇瓣，有著晶瑩在里面打轉，她如何能看不出，蘇小白這是在與她進行最后的道別。

“……能有你這樣優秀的弟子，也是為師最大的驕傲。”她閉上眼睛，有著晶瑩滴落。

這一晚，注定是難眠的一晚。

將士們紛紛寫下自己的遺書，與兄弟朋友們進行最后的道別。

因為他們知道，明天或許就再也無法相見了。

滿頭白發的姬玄在帳營中寫下對女兒的囑托，讓她以后不要調皮，努力找個好男人嫁了，不要再對人家女孩子想入非非。

爹爹不在的日子里，要好好的……

黑淵一絲不茍的畫著妹妹的畫像，然后愣愣看了許久，仿佛要將她永遠刻在心間，帶入下一世……

林天天在后廚胡吃海喝，小肚子撐得像皮球一般了，還要繼續吃。

她眼角擎著淚，說：要是再不吃，以后就沒機會吃這些好吃的了！

籬落一絲不茍的擦拭著自己的鐵扇，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確保它鋒利無暇，眼神視死如歸……

兩位太上皇并肩站在軍營外，遙望著北方的大周，一言不發，蒼老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眷戀與不舍……

……

第二天。

黃沙漫天，天空沉暗如墨，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轟！轟！轟！

大地震顫，整齊如一的腳步聲宛若巨人的號角。

大周鐵騎兵臨妖皇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