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掌柜了。”
從第二天開始,照例是掌柜每天親自送一次飯菜上山。
“如今江湖太平了,你大可以讓酒樓伙計送嘛。”
陸玄坐在餐廳里,看著頭發已經帶白、氣喘吁吁的掌柜,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說道。
當年讓邾長貴跑腿,后來讓掌柜親自送飯,都是因為當年李興霸之事的陰影。
而如今江湖衰退到極致,天下太平,大可以隨便差個伙計干這個活。
掌柜一愣,連忙擺了擺手。
“我當鍛煉身體!”
“我這個年紀,正該多動動,才能多活幾年。”
陸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作為鄰居的天門,已經在穹窿山扎根了四百多年的天門,在陸玄回歸的半個月后,一個霧氣朦朧的清晨,舉派搬走了。
陸玄站在道觀門口,遠遠的看到山道上螞蟻般逃離這座穹窿山的人群,撇了撇嘴,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轉身回了道觀。
天門作為天下第一宗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何況這個他人,具備隨時毀滅天門的能力。
走了也好,這座山都是哥的了!
陸玄對于這座山的獨占權,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就連天門都不敢跟自己共處一山,天下還有哪個宗門敢?
就算有宗門敢,朝廷敢不敢?
要只是和平共處還好說,萬一陸玄這個道士哪天心血來潮,要收徒怎么辦?
憑這位塵絕巔峰大宗師的水平,要是像模像樣的教徒弟,用不了多少年,也許就能復制另一個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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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怎么辦?
眼睜睜的看著天下武道重新大興?
還是再來一次滅武行動,拼盡天門的一兵一卒,也要將傾天觀的薪火斷絕?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整座山空下來,讓給陸玄一個人。
你不是喜歡宅在家里嗎?
把整座穹窿山都劃成一片禁地,成為你陸玄一個人的活動地,你總能安安心心的宅著了吧。
從前,傾天觀在山的南面,天門在山的北面。
陸玄有時繞著山活動,會刻意避開天門那一片。
而如今,山南山北都姓陸,他逛到北面時,看著天門的遺址,心中不禁發出感慨。
記憶里,傾天觀的老觀主囑托他,搞好傾天觀的發展,最好能超過隔壁的大宗門。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那些記憶都已模糊,前身留給他的那些感情與執念都漸漸的淡化。
天門如今在邾國如日中天,傾天觀只剩他一個孤家寡人,而沒想到的是,他一個人就逼走了一整座天門。
天門連老家都不敢要了,而傾天觀兼并了天門從前的地盤,這算不算是一種超過?
當天晚上,陸玄從山北又散步逛回山南,走進了傾天觀的主殿,在那座黑乎乎的神像后面掏出了一塊沾滿灰塵的牌匾。
這個世界真正的陸玄,就是因為這塊牌匾而死。
陸玄看著這塊牌匾,站在大門前輕輕嘆了口氣,隨手向上一拋。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氣機拖住,將牌匾穩穩的掛在了門上。
月光灑在門楣之上,照清那墨黑色的三個大字。
“傾天觀。”
貧道的人生,一眼望不到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