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留在邾國的這道神念,終究是在邾長貴傷感的眼神中,揮了揮手,隨風幻滅。
如同光影中浮動的塵埃。
從此之后,太上皇邾長貴成為了傳奇宗門傾天觀的主理人。
他換上陸玄給他準備的道袍,舒舒服服的在山上宅了幾年。
但邾長貴畢竟不是陸玄,沒有孤身一人宅到天荒地老的定力。
當今圣上為人孝順,也不忍心被譽為千古第一明君的父皇,在一座山上孤零零的度過晚年。
于是遣發(fā)了幾名童子到穹窿山,假著拜師的名義去伺候太上皇。
邾長貴正嫌山中寂寞,對于這幾個童子也是傾囊傳授,毫不藏私。
牌九、骰子、象棋、摜蛋、斗地主......
且隨著師徒幾人的日夜鉆研,越來越多的棋牌項目被發(fā)明。
數(shù)十年后,由當今太上皇在背后站臺的傾天觀,理所應當?shù)某闪颂煜侣劽膴蕵肥サ亍?
此時天下的武道已經(jīng)近乎衰絕,曾經(jīng)輝煌至極的天門已經(jīng)煙消云散,而傾天觀則憑著自己層出不窮的娛樂項目,成為了新的天下第一門派。
雖然主營項目近乎塵世雜耍,但這不重要。
終究是超額完成了當年傾天觀老觀主臨死前定下的KPI。
不過這都是后話。
重要的問題是,陸玄的狀況。
當年邾長貴預計二十年培養(yǎng)出太子,就來穹窿山投奔他。
但不知道是教育質量還是生育質量出了問題。
總之邾長貴未能如約而來。
而陸玄卻等不了了。
倒不是他趕著做什么,而是潛藏在無盡虛空中,那道云門之外的視線,終于找到了他。
三十年前,他擊殺斯命達在人間的最后一道神念時,曾聽到斯命達說過這樣一段話。
“整座邾國淪為牢獄,已有千年。獄外始終有神將看守!”
“古來也有寥寥幾個奇才能斬開云門,但都來不及飛升,就被神將斬殺!”
“自百年前你師父從域外而來,老夫與他問談,才知道如今域外,竟已無神將把守!”
“如你我這等超拔當世之姿,怎能不抓住機會,逃離這座牢獄?”
如此看來,百年前斯命達能夠成功飛升,是鉆了云門之外,沒有人把守的空子。
但陸玄的運氣沒那么好。
從跨入虛極境界以后,他便始終能感受到天地盡頭有一道淡淡的視線,在尋找著什么。
他對那道視線的成分心知肚明,想著權當不存在就好。
但情況似乎并非如他所愿。
隨著他晉升虛極境界的時間越久,那道視線在世間的檢索力度,變得越強。
陸玄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他想了又想,選擇把自己的渾身真氣封禁。
然而無用,那道視線還是慢慢鎖定到了穹窿山附近!
終于有一天,天空中響起炸雷般的聲音。
“蠢貨!”
“反復以神念窺探本座的神念,何異于夤夜秉燭?!”
陸玄這才明白,為何這些年自己已經(jīng)偽裝的像凡人一樣,還是會被這道視線不斷的靠近。
怪自己管不住眼啊!
對于高段選手來說,神念就是自己的視線!
自己所感受到的對方的視線,本質上來說,也就是對方站在高天之上,掃射人間的神念。
自己頻頻以神念去探查對方的神念,就好像普通人用目光平平去偷窺另一個人。
因為距離遠,一次兩次找不著,但連續(xù)盯了二十年,總是會不停的暴露方向和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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