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春作品研討會的陣仗搞得很大,他先是邀請了宣傳部的夏部長,至于夏部長怎么沒有來元慶就不知道了。報社洪總編退休了,新上來的總編姓丁,以前是第四版副刊的編輯,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自己也寫短篇小說,詩歌,散文,還有評淪,她的名字有點俗,叫丁金花。長得五大三粗,沒有什么女人樣,但是個豪氣的人。和元慶關系特別好,元慶私底下叫她母大蟲顧大嫂。她的心靈是個標準的女人,多愁善感,心思細膩和她的形象完全格格不入。
文人也許都那樣喜歡喝點酒,丁金花有時寫了篇好文章,高興會叫元慶兩人找個地方喝一杯,談談心得分享喜悅。元慶寫的散文她認為是好的她不但會刊登,還會寫品評,還會向她熟悉的刊物推薦。然后是找他喝一杯,是分享也是鼓勵。
元慶寫得不好的她會在抬頭寫上狗屎兩個字退回來,有時干脆不退直接扔進垃圾桶。他最失意的時候她最先看出問題來了,在安慰他的同時共同為他守住這個秘密。元慶認識馮蘭的第二天就把丁金花推薦給她,并帶馮蘭去了一趟報社。
今天的研討會在縣辦面粉廠小會議室召開,會議室布置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前面墻上一個橫幅寫著《殺豬的女人》小說研討會。室內(nèi)一圈長長的橢圓辦公桌,能坐下二十人。來的都是臨汝文化界的精英,連一中語文教研組主任肖老師都來了。隨丁總編一起進來的還有馮蘭,她不在邀請之列,是丁總編私人把她帶進來的,大概是來學習的吧。
元慶進去的時候大部分人早就到了,外面下著好大的雨,還沒有來的人估計夠嗆。劉玉春見元慶進來了趕緊把他往前面拉,說實在話臨汝文化界此時他有點名氣,有的人即使不認識但也聽過他。元慶今天不愿坐在前面是因為他對這部作品有不同意見,不想發(fā)言,只想找個角落坐下來聽聽。這下看見肖老師坐在前面他找了個理由說,"我老師在那里我哪敢坐。"
當他舉目向里面看時看見丁總編在向他招手,他走過去坐在丁總編和馮蘭中間。輕聲問,"你怎么不坐前面去,等下你要發(fā)言啊?"
丁總編也輕聲說,"我今天無話可說,說了肯定得罪人。你對這篇小說有什么高見?"
元慶苦笑說,"同感,我也不想說。"
說話間人來齊了,在外面的風聲雨聲中文化局陳局長,也就是團縣委書記陳惠蘭的父親發(fā)言了。無非是把大家熟悉的劉玉春向大家作了個介紹,說我們這樣的地方出個作家不易,一個好作家寫出個好作品難得之類的話。
劉玉春把這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背景和改革開放這個時代掛上了鉤,說他因為感受到時代賦予他的責任才激發(fā)他創(chuàng)作的靈感,說為此整整在鄉(xiāng)下蹲點采訪了幾個月,接觸了多少殺豬的鄉(xiāng)下人,還到過臭不可聞的食品站殺豬場。總之近一個小時的發(fā)言就是說他深入生活,他的小說來源于生活。聽得丁總編不時發(fā)出啌啌的鼻音。元慶還以為她是感冒了,不時給她杯子里加開水,她微笑著用手把茶杯蓋住了。
接著是大家暢所欲言發(fā)言討論,可是今天發(fā)言者廖廖無人,會議室里煙霧繚繞。陳局長見大家都不發(fā)言,指名肖老師請他發(fā)表看法。肖老師用手撓了撓中間沒有幾根頭發(fā)的腦袋,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但中心思想明確,我沒有見過殺豬,沒有發(fā)言權。
廣播站一個編輯倒是說了句真話,我沒有見過殺豬的女人。
當陳局長指名要丁總編發(fā)言時,她居然說今天爽子痛,說不出話。陳局長看到丁總編身邊的元慶,對他說,"你是臨汝文化界的新星,你來說兩句。"
元慶說,"我是寫新聞報道的,沒寫過小說,說不好。"
劉玉春自信的說,"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是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提倡的。我們一直這樣要求自己,你就大膽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