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北市,三面環(huán)山,道路交錯復雜。
在城市的邊緣,坐落著一處城中村,村內低矮的房屋參差不齊,如同犬牙。
隨著天色漸暗,霓虹燈開始閃爍。
不斷有摩托車轟鳴聲以及男女老少的哄吵聲從遠處傳來。
這里的夜晚,總是要比白天更加熱鬧一些,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油煙啤酒味,以及男歡女愛的鶯鶯燕語聲,令人沉迷。
王冕站在院子中央,其雙腿微微彎曲,兩腳開立,兩臂前舉,眼神里帶著一絲漠然。
在其面前,是一棵高大的楊樹,枝干粗壯無比,仔細看去,樹干上已經布滿了傷痕。
隨著王冕掌心拍下,粗壯的樹軀微微一顫,本就脆弱不堪的樹皮炸裂般脫落開來,與此同時,王冕并未收回掌心,而是手掌翻轉,手背朝上,朝著方才掌心的位置狠狠砸去,頓時間高大的樹軀微微晃動。
望著晃動的樹木,王冕深吸口氣,收回手掌,腳下卻是紋絲不動。
“馬馬虎虎,但力氣夠了,等老子入土了,你也能當個保安,混口飯吃。”
身后傳來一道和藹的聲音,王冕回頭,只見老頭子身著粗布麻衣,手腕處是一圈紅繩,腰間纏著一柄“照妖鏡”,左手持二胡,右手抓著一柄長幡,幡上寫著“神算”二字,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韻味,此刻正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老頭子,今天晚上有雨,別去騙人了。”王冕開口說道。
“有個屁,我都算過了,沒有。”
“天氣預報你也不信?”王冕嘀咕了一聲,并未勸阻,而是大聲說道:“明天別亂跑,六巷的老張前幾天沒了,他婆娘今年剛好六十大壽,我給你介紹介紹。”
“滾犢子……”
老頭的聲音隱隱傳來,王冕嘿嘿一笑,老頭腿是瘸了,但精神飽滿,死不了。
眼看老頭走遠,王冕抬頭看了看夜空,黑云密布,不見月色。
記憶中,他很小便跟隨老頭來到了這里,這里是老頭的家鄉(xiāng),如今一晃十幾年,親生父母的模樣早已經忘的一干二凈,但他從來沒有問過老頭,老頭也從來沒有開口說過。
只隱隱約約記得,老頭帶著他,在一輛綠皮火車上,顛簸了足足兩天兩夜才來到了這里。
片刻后,王冕搖了搖頭,將腦中思緒拋開,往門外走去,雙目微微瞇起,朝路的盡頭看了看,幾分鐘后,一輛改裝面包車掀起塵土,從路口拐了進來,朝著他疾馳而來。
“冕子,上車!”
一道急剎,面包車停在了王冕面前,粗獷的聲音罵罵咧咧的響起。
“我說二蛋,你改裝車子的時候沒看到前面的車燈壞了?”王冕看著面前,只有“一只眼”,光亮還不如手電筒的車燈說道。
“壞就壞了,整個蒙北,老子閉著眼睛都知道路怎么走。”
“我一天聽你吹八百次牛 ?????!”
二蛋本名李大山,此刻滿不在乎的說道:“這車子本來就是黑戶,都報廢了,我花了一千大洋買回來的,你還要什么自行車,能開就不錯了。”
說話間李大山從褲兜里摸出一根煙,美滋滋的點上,甩手扔給王冕一根,王冕接過,并未點燃,放在了胸前的口袋中。
“就咱們兩個?”王冕抬手拉開車門,也不在乎車門吱呀作響,一屁股坐了上去,與此同時,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車窗。
李大山見狀,趕忙從座椅下方取出一卷膠帶遞了過來:“把玻璃沾上,省的一會下雨,灌風。”
同時開口回答道:“我的好哥哥,這種事情還要幾個人?當然是人越少越好。”
王冕默不作聲,接過膠帶,麻利撕開粘在車窗縫隙上,同時往后看去,只見后面的座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