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這么做,完全是認定了宋征拿了那二十二億一定不會還的。
在他看來,這位宋大人吃相難看,是要硬生生從東南錢庫身上切下來一大塊血肉。
甚至,他還跟另外八位東家以靈符商議了一下,有人提出:宋征為什要這么多錢?他已經據有江南,風頭一時無兩,想要錢的話二十多億慢慢來并不是賺不到。
他這么著急,只能說明一點,他另有圖謀!
九位東家一致認定,宋征很可能已有反意。他要的這筆錢是軍費。
東南錢庫是一幫做大生意的商人,他們判斷出了這一點后,第一反應不是驚慌失措,而是暗暗興奮,這是一個大號的投資機會!
風險巨大回報也是巨大的。
可是他們需要判斷,這一次投資能否成功,仔細分析之后,人人都不看好。
首先宋征雖然據有江南,但是時間太短根基尚淺,真的反了,恐怕江南六州跟隨者也不多。
其次,宋征實力不足,身邊沒有一位鎮國強者,唯一跟他關系不錯的鐘云岱閉關了,能否活著出來尚不可知。
最后,宋征威望不足,太年輕,并且受龍儀衛惡名拖累,在整個洪武天朝范圍內沒有什么人望。
這樣一算,宋征要造反必敗無疑,他們這二十多億砸進去打了水漂,大家當然不愿意了,并且一起叮囑范百利:務必和宋征保持距離。
他真的從東南錢庫手里拿了錢去,造反失敗了東南錢庫必定受到牽連。
這才是范百利膽大包天,敢收買人監視柳成菲真正的原因。
他小半個時辰在老祖的裹挾下逃出去兩百里,剛剛在路邊停下來喘口氣,就收到了老掌柜的傳音,一聽之下范百利臉色就變了:宋征竟然真的鍥而不舍,要殺去綿州找自己?
他捏著玉符來回踱步,沉思了好一會兒權衡著厲害,終于還是一咬牙:“加快速度返回綿州!”
寶源票號的根基在嶺南,江南這邊雖然生意不少,但丟了也不是不能承受。可如果真的跟著宋征造反,將來可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禍。
綿州是東陽公主的地盤,范家在綿州根深蒂固,多年經營之下,在官場上多有朋友,再加上東陽公主頂在前面,想來能夠威懾住宋征,讓他在綿州不敢胡來。
他身邊一名心腹老祖勸說道:“東家,是不是應該和宋大人接觸一下再做決定?他有……反意,只是大家的推測,若是錯了,那可就把宋征往死里得罪了。”
范百利點頭:“先生說的有些道理,容我想一想。”
但沉思之后,他還是輕輕搖了搖頭:“風險太大,若是被他糾纏上了,只怕擺脫不掉,還要被他威逼。”他看看周圍,現在身邊只有一位巔峰老祖保護,這實力實在沒有把握從宋征手下逃脫。
“而且……”他低聲說道:“龍儀衛的好日子快到頭了,我們已經從朝中打聽到了確切消息,太后和首輔大人,都要對肖震動手。便是得罪了宋征,只要肖震一倒,他也跟著完蛋,所以咱們忍耐幾年,也就過去了。”
心腹老祖松了口氣,既然東家有全盤考慮,他也就放心了。
范百利又想了想道:“不過,還是按照先生的意思,留下一位大掌柜跟他交涉一下。”
他叫來一個手下,這名大掌柜暗暗叫苦,龍儀衛兇名在外,那宋征顯然已經暴怒,這個時候讓自己留下來跟他交涉,跟送死沒什么區別。
可是東家已經吩咐了,他不能不聽,只好唉聲嘆氣的留了下來,而后看著巔峰老祖裹挾了東家等人騰空而去,化作了一片遁光,瞬間已經在數十里之外。
宋征并沒有追趕范百利,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調趕往綿州,路上的時候看到了前面范百利留下的大掌柜跟兩個伙計,大掌柜還沒開口說話,宋征已經揮軍滾滾而過,糊了他們一嘴征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