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她猛地看向自己的腳踝,卻是發現了一塊塊紅色的斑塊,如遭雷擊,整個身子一顫。
她又怎么會不清楚這玩意,畢竟當初死去的姐妹身上就長滿了這玩意,然后聯同那些怪物,張開嘴就往自己身上撲…
“嘔!”
各種思緒在腦海中閃過,恐懼和悲愴一同涌上心頭,一想到自己就會變成那種怪物,女人禁不住嘔吐了起來。
這么一吐,空氣中腐臭的味道愈發強烈,讓人根本難以忍受。
見到女人看向腳踝時,江無風就明白了過來。
這女人一直知道自己被喪尸抓破了表皮,可心底里的僥幸和恐懼讓她并沒有告知他們真相。
而這種隱瞞差點害了他們!
要是在高速行駛的車上再發現她的異常,只怕到時候……
婦女的身子顫抖了起來,她抬起頭,嘴角還掛著腥黃的嘔吐物,一雙逐漸泛白的瞳孔望向江無風幾人,眼中帶著痛苦和害怕。
她低頭看了眼正在懷里的孩子,目光中露出了溫柔,可嘴角卻無論如何都忍不住要彎下來,滴滴點點的透明順著臉頰落下。
她連忙將孩子移開,不讓眼淚落在孩子身上,那捏著的手蒼白得有些可怕,幾次舉起試圖去觸碰孩子粉嫩的小臉,卻都放了下來。
“希希…媽媽…媽媽…愛你。”
婦女的聲音哽咽顫抖著。
短短的一天,她目睹了丈夫的死亡,忍受著父母可能遭遇不測的痛苦,好似世間所有的不幸都向她涌了過來。
她并沒有倒下,她帶著前所未有的強大信念拋開了隨丈夫一起去死的念頭,竭力想在這混亂的世界上活下來,給年幼的孩子撐起一片天。
可現在,天塌了…
她想往前,可看到江無風幾個人退后的步子,那憤怒夾雜著恐懼的眼神,她猛地明白了什么。
雖然自己依舊能夠說話,但是在他們看來…
自己已經是怪物了…
“鑰匙…在我這里…”
女人聲音沙啞哽咽,聽到這兒,江無風以為女人要用鑰匙跟他們談判。
然而出乎意料,女人緩緩弓下腰,將孩子和鑰匙放在了地上,自己后退了幾步,對著江無風幾人跪倒了下去。
“鑰匙我給你們…我希望…你們…能…帶著希希…活下去…”
“我臟…但希希不臟…我從河里上來…就沒碰過…”
“求求你們…”
“求求你們…救救她…”
婦女的聲音慢慢哽咽了,不斷地磕著頭,哪怕到了現在,她想到的還是自己的孩子,想到不能讓江無風她們嫌棄孩子。
她賣力地磕著頭,咚咚咚的悶響聲一下下在停車場響起,如同擂鼓一樣敲在江無風兄妹的心頭。
江無風身子一顫,心中恐懼緩緩消散,一股悲愴同樣涌上心頭。
這一幕,又是何其熟悉。
他七歲那年,鑫源市初春流感爆發,在幼兒之間傳播很快,他就這么中招了。
整整一天,江無風的體溫都沒下過四十度,父母自然是帶他上了醫院。
然而當時,江無風的父母是很不受人待見的,那個時候,連掛號都差點沒掛上。
最后,還是母親抱著自己跪下了。
女人的身影,和兒時仰望的視野中,那個在醫院里抱著自己不斷在地上磕碰,磕到額頭紅腫的女性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哥……”
江小墨拉了拉江無風的衣袖,江無風深吸了一口氣,將腦袋里的回憶散去,沉聲道“我答應你!”
婦女的身子一顫,抬起頭來,血肉模糊的額頭下,眼眶通紅,和江無風對視著,似乎要看清江無風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