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推開了。
先進來的丸井文太手里捧著個塑料瓶子,看到舉著被角的百目鬼一愣,隨后是驚喜。
“你醒了啊。”
丸井文太上前幾步,在柜臺放下那個塑料瓶子,把在后頭的切原赤也露了出來。
他像是沒注意到百目鬼加多臉上轉瞬即逝的尷尬,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也許不是沒發現……而是事已至此,覺得一直逃避某些的問題是沒用的。
“比賽贏了哦。”丸井文太看著他說。
百目鬼加多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實際上,他有一堆話想說,比如恭喜,再比如說一聲“那太好了”之類的。
但是如今的他腦子太昏沉了。
百目鬼剛在發燒時醒來,身體還處在低熱,不管是肉體還是精神上都極其疲憊,這種感覺就像是整個人還沉在夢中。
“你睡了五個多小時,休息的怎么樣?”丸井文太換了個話題。
“還……可以。”百目鬼的嗓子帶著絲啞,他有些猶豫。
說的謊話,百目鬼睡得并不踏實。
這像是絕大部分人發燒時都會做噩夢一樣,他也做了。
可能是因為久未生病,這次的病情來勢洶洶,頗有種風雨俱來的搖晃感。
那些支離破碎的夢,在狂風中醫院的頂樓天臺,暴雨時教堂的中央,黃昏間公園長椅坐著的‘天使’前,寂靜的莊園內的土堆上……
而場景內他的身邊無一例外都是模糊的,崎嶇著的臉。
但是這對于他來說并不恐怖,就算那些人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揭示著他這次或許并不會到達的終點結局。
丸井文太嘆了口氣,“是嗎,下次不舒服要及時告訴我們,我們都很擔心。”
剛打完比賽的后輩突然暈倒,檢測體溫后高燒被送往急診,檢測出肺炎……這實在太嚇人也太讓人后怕了。
“你要告訴我們發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我們一起想辦法。”
同伴是平等的,所以遇事要先溝通,而不是回避。
生病并非是你期望,不必為此而覺得內疚愧疚。
丸井文太撩了下一綹垂下的粉發,他眼里帶著百目鬼看不懂的情緒。
丸井文太想說……太多次機會卻沒能察覺到不對勁的我們也有責任。
不過他又不能這么說。他怕如果這么說了,百目鬼會更加愧疚。
這看似是不公平的。
但是照顧一個喜歡逃避事物內心怯懦膽小的朋友,‘包容’又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正所謂“剪不斷,理還亂”。
情感的事情沒有公不公平,很多時候理性分析只會讓事物脫離最內核的情感。
反正在最初,百目鬼陪他找食玩時也沒有用理性來思考“拋棄自己的時間,陪一個陌生人尋找零食食玩到底值不值”吧?
丸井文太想。
他想去拉住百目鬼的手,叫他不用害怕,卻看到了回了血的半截輸液軟管。
“你回血了……”丸井文太瞄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切原赤也,“我去叫護士。”
他說完,打算去護士臺。
剛轉身,就被一只熱的手拉住了手腕。
那力道,與其說是‘拉’,不如說是輕輕扶在了他手上。
請……
“原諒我。”病床上的人低聲說道。
丸井文太轉過身子,用空余的那只手捏了捏病人燒紅的臉頰。
手感和先前預想的一樣好。
“不要道歉。”
綜漫之打網球被柯學推理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