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皇上抬手扶起他,一指對面座椅,“哎……最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朕甚是心煩意亂,跟江山社稷相比,譚家這等小事簡直不足掛齒。”
祝培風明知故問,“不知皇上所指何事啊?”
“就是與鮮卑一族談判的事,朕是懷著招安之心,反正對方彈丸之地,能歸于我朝廣袤疆土不好嗎?可那赫特爾也不是善茬,竟提出讓朕年年給他族群賞賜的條件,還開口就是五十萬兩、外加十萬頭牛十萬頭羊,簡直獅子大開口。”
“那皇上同意了?”
“朕當然不會同意,但也沒輕易放他回去,目前人還被朕扣在宮里,哼!都說異族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但朕一接觸才發現,絕對不是這么回事,他們腦筋可不比漢人笨,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祝培風笑笑,“皇上,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么話?咱們之間就不必客套了,你盡管說。”
“是!臣以為……就算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咱們也不虧,您想想,乍一看來,五十萬兩不是小數目,但若打起仗,怕是百萬兩都打不住吧?而國家要繁榮,長治久安才最重要。
之前連年戰事、百業待興,農民上戰場的上戰場、逃荒的逃荒,哪還有心思種地啊,不然也不會耽誤了稅收,讓咱們國庫虧空到那種程度,連軍餉都湊不出來,以臣的推算,若能以吃下小虧換來長久的穩定,不出五年,咱們每年收上來的稅銀起碼這個數。”他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萬兩?”皇上問。
“嘖……最少一千萬兩。”
“啊?”龍顏大吃一驚,“能有這般多嗎?今年是停戰的第四年,才剛收上不到一百萬兩。”
“皇上,今年賦稅多以農民和做小買賣的百姓為主,當然稅金有限,但宰羊還得先養幾年呢,待大家覺得時局穩定了,經商的自然會越來越多,一個富商可抵一千戶農民,收上的稅銀也肯定不可同日而語,這是個良性循環,一千萬兩,沒準臣還說保守了呢。”
“嗯……”皇上點點頭,極為滿意,“照你這樣說,給他五十萬兩著實不多,光京都里的富戶都不止百余家了,怎么還湊不出區區這點銀兩?”
“正是,所以還望皇上能顧全大局,別把精力都浪費在與鮮卑人斡旋上,等我朝昌盛繁榮了,就是他們追著要給我們供奉的時候了,現在正是百姓休養生息的關鍵時刻,切莫因小失大。”
“說得不錯、說得不錯!哈哈哈……”皇上樂得開懷,“今日培風來的是時候,一下解決朕兩個難題,可算讓朕心里舒坦不少,哎!還得是咱們自家人能真心幫自家人啊。”
祝培風起身一抱拳,“為皇上分憂解勞本是臣應該做的,圣上謬贊,時辰不早,臣就不打擾皇上處理政務了,先行告退。”
“好,記得把懿旨派人送回揚州一份,讓督查司的人先穩住那邊百姓。”
“是!”
離開御書房,祝培風頓感一身輕松,因為終于可以光明正大調查此事了,手中再握有皇上的圣旨,就算宮中身份再高貴的人都得乖乖接受調查,相信譚家的事很快就可水落石出。
待走出前殿,他也沒著急打道回府,而是行至一處無人的角落便縱身躍上房頂,步伐輕淺往錦春殿潛行,還好他對這處殿宇也還算熟悉,因為文興殿就離此處不遠,小時候他和心竹經常從那路過。
當看見“錦春殿”的金色匾額,他便偷偷趴在外墻上,從高處俯覽整個院內的一舉一動,然而密切關注了半個時辰,連身子都趴僵了,殿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竟靜謐的透漏出一絲詭異的氣氛,不禁納悶,難道是他尋錯了?這哪像有人居住的樣子?赫特爾身邊不是還有鷹和狗嗎?
好不容易,終于挨到下午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