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網約車上,一大一小誰都沒有說話。
馬于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男人在心里默默盤算著,待會兒看見外甥的爸,該從哪個身體部位先開始問候。
鐘澤齊眼皮耷拉下來,一想到棋牌室滿屋子的烏煙瘴氣,他就腦袋發暈,快要喘不過氣來,男孩下意識地往旁邊靠,可當他感受到對方僵硬的身體時,又飛快地縮回去。
男人的大腦和身體被憤怒占據,絲毫沒有感受到外甥無助又受傷的模樣。
“四餅!”
“八萬!”
“東風!”
鐘樂山,也就是鐘澤齊的爸爸,嘴里叼著一根利群,右腳盤在椅子上,頭發和臉看起來油光發亮,拿來炒三個菜都綽綽有余。
“誰是你爸?”馬于權站在大門口,低下頭問道。
男孩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怯懦地問道:“我不想見到他,咱們能不能先離開?你要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我自己一個人回家也行?!?
“回家的事待會兒再說,你是不是怕他?”男人大步跨進棋牌室,昂首挺胸地掃視一圈,指著鐘澤齊吼道:“誰是這孩子的爸?”
棋牌室老板堆著滿臉的笑,“我這做生意的地方,咱先消消火兒。小伙子,你要找的人我認識,我帶你去樓上包間找他?!?
“走!”馬于權又吼了一聲。
老板有點急了,“小兄弟,咱小點聲兒啊……”
“齊齊,你媽不是不讓你來這兒嗎?”
鐘澤齊被男人拉著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對老板的搭話,他也沒理。
這時,男人接過話茬,“他經常來你們這兒?”
老板微微一笑,“還行……”也就是365天來個360天。
“那個抽煙的就是齊齊爸?!崩习鍦惤R于權的耳朵,小聲地提醒道。
男人沖上去就把桌子上的麻將往地上砸。
“除了你……”他指著齊齊爸,“其他人都給我出去!”
老板嚇得直哆嗦:“別沖動啊……小兄弟!”
馬于權:“你也給我滾!”
“你就是齊齊爸?”
“鐘澤齊是我兒子,他是不是闖禍了?他闖禍你揍他就行,來找我干嘛呀!”
“我艸……你個爛泥巴!”
鐘澤齊手足無措地縮在角落,當他反應過來馬于權在為他出氣時,急忙把包廂的門關上。
說來也是很奇怪,平日里對媽媽和他非打即罵的爸爸,在慫包馬于權面前,弱得像一只剛出生的小奶貓。
【好奇怪哦!家暴男的武力值就這?】
【誰說不是呢?欺負老婆孩子的時候,像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武士,碰見稍微硬氣一點的男性,就變成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還虛弱的小垃圾。】
【齊齊的媽媽怎么會跟這種爛人在一起……我以為大家都是對家暴零容忍的人,為什么不離婚帶著齊齊離開?】
【離婚這件事不是像大家想得那樣簡單……我也是對家暴零容忍的人,前夫對我婚內家暴,我當時完全被打得骨折住院一個多星期,在渣男的花言巧語下又原諒了他……
后面發生了很多事情,最后在距離第一次家暴后的第三年,起訴離婚成功。這還是在我沒有孩子的前提下,我想齊齊媽媽也一定有她的苦衷?!?
梅靈兒沒有阻止馬于權,等著他發泄完。
暴打一場后,馬于權癱坐在椅子上。
他把手機豎在麻將桌上,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汗,盯著鏡頭問道:“靈師傅,我今晚還死得了嗎……”
聞言,鐘澤齊大驚失色。
【怎么還沒忘記尋死這回事兒呢?】
【哎喲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