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放回原處,坐在床邊頷首道:“你問,是不是想知道朝中這幾天的動靜?”
陸沉微微搖頭,眼神略顯黯淡:“那天在巷子里,幸好有兩名織經司的劍手及時出手救援,否則我無法躲過那名刺客的殺招。為了保護我,他們付出極大的代價,一人斷臂另一人身受重傷,我想知道他們境況如何?”
厲冰雪稍稍有些意外,旋即又覺得這是他一以貫之的性情,便柔聲道:“我讓人去織經司問過,兩人都好好地活著,只是那位斷臂的劍手沒法子恢復。”
陸沉輕輕一嘆。
自從決定從軍那一天開始,他就做好了應對各種危險的心理準備,無論是戰場上的搏命廝殺,還是平時的危機四伏,他都可以從容面對。
但是像西柳巷中發生的事情,那兩名劍手本不需要這般拼命,雖說這和織經司的規矩有關,陸沉卻難免會生出愧疚之意。
一念及此,陸沉緩緩道:“過幾天我想去一趟織經司。”
他還有著織經司干辦的身份,幾位長輩都不認為他有必要和織經司徹底劃清界限,但他不想在這個衙門里牽扯過深,因此入京后沒有想過要去織經司總衙拜訪提舉秦正,蘇云青讓李近送來的拜帖也一直壓在書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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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他覺得有必要去一趟,哪怕只是向那兩位劍手當面表達謝意,并且為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厲冰雪明白他的想法,卻搖搖頭說道:“最近恐怕不合適。”
陸沉問道:“為何?”
“你昏迷之后,朝中發生了很多事情。”
厲冰雪簡略地向他講述這幾天的情況。
陸沉遇刺當天的朝會上,天子命刑部尚書高煥和大理寺卿趙秉文徹查此案,那個活著的壯漢刺客被關入刑部大牢。然而無論刑部的老官如何動刑,刺客始終一口咬定他是奉右相薛南亭之命刺殺陸沉。
這種粗糙的栽贓陷害自然無法讓天子和朝堂重臣相信,關鍵在于薛南亭一心支持天子北伐的定策,怎么可能會對陸沉下手。
只是刺客除此之外便咬緊牙關,目前尚未取得有效的進展。
根據一些大臣的推斷,刺客陷害右相的目的是在干擾朝廷的視線,或許是為了保護幕后的真兇,也就是向他們提供陸沉行蹤消息的內奸。
從這個角度分析,內奸確實有可能藏在織經司內部。
另外一件大事便是左御史中丞許佐率領十六位監察御史,進駐織經司總衙開始審查。
這是大齊立國一百六十年的首次。
織經司當然不是李端首創,在元嘉之變以前便已存在,只是在南渡永嘉以后,這個衙門在秦正手中逐步壯大,成為天子的耳目。
但在過往的百余年間,織經司也有一定特殊的地位,某種程度上等同于天子親軍,自然不可能讓朝廷部衙的人輕易插手。
從提舉秦正、兩位提點到京畿檢校,乃至于下面無數名密探,最近都在等待御史臺的審查,賬目問題更是重中之重,因此厲冰雪才說陸沉最近不宜去織經司登門拜訪。
臨到最后,厲冰雪略顯不解地說道:“其實我不太明白,那位秦提舉為何要退讓至此。以陛下對他的信重,又有右相的支持,朝堂上那些文官未必能拿織經司如何,不至于非要讓御史臺橫插一手。”
她對朝中的事情較為了解,但是顯然看不透似秦正那般大人物深沉的心思。
“御史臺查織經司不一定是壞事。”
陸沉輕聲定論,迎著厲冰雪好奇的目光,繼續解釋道:“你可還記得,當初的大朝會上,便是這位許中丞出面彈劾屈豐華,秦提舉緊隨其后,徹底釘死屈豐華的罪名。”
厲冰雪眸光微亮,頷首道:“記得。你是說,許中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