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軍?”
眾人不禁眼巴巴地望著陸沉,他們并非是疲憊畏戰(zhàn),而是對方撤軍便不會再出現(xiàn)自己人的死傷。
陸沉尚未答話,兩名年輕人快步走了過來,正是于漢源和郭必方。
于漢源上前行禮,恭敬地說道:“屬下奉都尉之命統(tǒng)計戰(zhàn)果,如今有了一個大概的數(shù)字。”
陸沉頷首道:“你說。”
于漢源道:“此戰(zhàn)我軍殺死敵人一千二百余名,包括主將商之榮在內(nèi),另外俘虜七百余人。”
陸沉神色依舊平靜,目光中多了幾分凝重:“我軍傷亡情況如何?”
于漢源沉聲回道:“我軍陣亡將士二百七十三人,重傷二十二人,輕傷六十四人。”
場間氣氛陡然肅穆,先前滿臉笑容的楚鑄等人神情沉重。
陸沉默然不語,片刻后說道:“盡快打掃戰(zhàn)場撿拾戰(zhàn)利品,至于那些俘虜……愿意歸降的押回總寨交給幫主改造,不愿意降的打斷一條腿放回去。傳令各軍,照顧好受傷的兄弟,陣亡兄弟的遺體帶回總寨交給他們的家人。”
“遵令!”
于漢源凜然應下,隨即和郭必方大步離去。
眾將對于陸沉的處置自然沒有意見,如果放在以前他們肯定會納悶為何不直接殺了那些俘虜,現(xiàn)在他們知道戰(zhàn)場上每個決定都要因地制宜。
眼下燕軍沒了糧草又接連慘敗,一群斷腿的傷兵毫無疑問會加重他們的負擔,而且能夠進一步打擊敵軍的士氣。
李承恩琢磨著陸沉最后那句話,若有所思地說道:“都尉,我們接下來要回總寨?”
陸沉不置可否,看向眾人問道:“伱們有何見解?”
眾將陷入沉思,婁成元試探道:“都尉,末將認為不妨繼續(xù)襲擾之策。燕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驚弓之鳥,只能選擇撤兵,而且撤退的路上必然提心吊膽,說不定會出現(xiàn)大潰敗。為了安全考慮,我軍不必跟得太近,只要持續(xù)施加壓力就好。”
其他人紛紛頷首,認可這個老成持重的策略。
陸沉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頭頂正午的日頭,不疾不徐地說道:“燕國五軍兩萬余人,伏擊戰(zhàn)中折損一軍三千人,今日又損一軍三千人,雖說我們并沒有殺光這兩軍,但他們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可以忽略不計。換而言之,燕軍還有一戰(zhàn)之力的軍隊大概是一萬五千人,另外你們不要忘記,景朝夏山軍完好無損,戰(zhàn)力遠在燕軍之上。”
余大均道:“都尉所言甚是,敵人退兵的時候肯定不會分開,我軍最好還是不要主動追擊,以免中了敵人的埋伏。”
陸沉神情溫和,笑而不語。
一直沉默的李承恩心中一動,他沉吟道:“都尉之意,仆散嗣恩不會撤退?”
陸沉贊許地看著他,李承恩的思維確實要比其他人全面一些,更大膽一些。
面對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陸沉從容地說道:“燕軍哪怕全軍覆沒,仆散嗣恩也不會撤退,他自信憑借三千夏山軍就能解決我們,所以他才會讓燕軍各部作為誘餌,只是他沒想到我們的實力這么強。如果沒有意外,他肯定還會在山中與我軍周旋,力爭可以解決我們再去清掃山寨,但是如今……”
他微微一頓,淡淡道:“糧草被燒,他便只有一個選擇,放棄與我們纏斗,集合全部兵力徑直北上,奪下水云寨之后撲向我們的總寨。根據(jù)我的估計,夏山軍和燕軍各部攜帶的糧草大概能維持十天左右,仆散嗣恩會利用這一點進行最后的反撲。”
眾將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不到萬不得已,總寨肯定不能放棄,不然仆散嗣恩有樣學樣,在總寨放一把火,七星幫數(shù)萬幫眾花費十多年心血營造的基業(yè)便會付之一炬。
陸沉深邃的目光落在余大均臉上,問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