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當中有明確記載的屠城行為便有二十九次。
十四年前,阿里合歡都擊敗其他兄弟繼承皇位,第一項舉措便是暫時停下景軍擴張的步伐,一邊暗中扶持燕國立國,一邊對西邊的趙國施以懷柔之策,將精力主要放在內部。
這些年來,景帝通過各種分化、拉攏、打壓和利誘的手段,解決了朝堂和軍中大部分混亂的問題,讓景廉族逐步完成從部落聯(lián)盟到王朝體制的轉變。
如果沒有他這十多年的改革,景朝若是沿襲烏古在位時的擴張步伐,必然會因為無法維持內部的秩序,繼而導致分崩離析。
在休養(yǎng)生息很多年后,景帝終于向外亮出鋒利的爪牙,一出手便是勢若驚雷,僅僅用不到一年時間吞并西邊的趙國。
景軍在慶聿恭的指揮下,已經(jīng)于半個月前攻破趙國最后一座城池長水,趙國皇室被殺得一干二凈,從此這個國號被徹底從人世間抹除。
慶聿恭在完成后續(xù)所有布置后,返回大都面圣稟奏,然后景帝便邀請他來皇家獵場散心。
君臣二人緩步而行,慶聿恭拖后半步,滿懷歉意地說道:“雷澤平原一戰(zhàn),我軍損失慘重,是臣沒有安排妥當,而且懷瑾那孩子過于沖動,還請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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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帝的堅持下,景朝如今在很多方面效仿南齊規(guī)制,大都城內便有很多同文館,其中不乏一些當世大儒,大多是景帝從北方民間請來的文壇大家。
若是從言談舉止判斷,如今的景朝高層和南齊幾無區(qū)別。
景帝神色淡然,悠悠道:“一次敗仗不足為懼,更何況這一次南齊精銳齊出,蕭望之和厲天潤并肩聯(lián)手,便是你親赴戰(zhàn)場也要謹慎對待,更何況是那些經(jīng)驗有所欠缺的年輕人。朕知道你心有愧疚,但你莫要責怪永平那丫頭。”
說到這兒,他轉頭看了慶聿恭一眼,強調道:“此戰(zhàn)是謀良虎等人所謀,永平只是參與其中,而且沒有強行干涉幾員大將的決策。”
永平便是指永平郡主慶聿懷瑾。
慶聿恭垂首道:“陛下寬仁,臣代懷瑾叩謝圣恩。”
景帝擺擺手,微笑道:“話說回來,南齊那個陸沉倒是令朕眼前一亮。本以為蕭望之年邁、厲天潤身體欠佳,這兩人總活不到幾百歲,下面的將領可領一軍難當全局。朕以為南齊邊軍將來后繼無人,不成想突然之間會冒出來一個陸沉。”
慶聿恭眼中并無輕視,沉吟道:“此子雖然年輕,用兵卻不墨守成規(guī),尤其擅長行險布局,與蕭望之、厲天潤二人的風格皆不相同。此番忠望領兵南下之前,臣特意叮囑過他,要防備對方在迂回機動之中找到機會展開突襲。”
“能夠得到伱這番評價,想來那個陸沉確實算得上年輕有為。”
景帝灑然一笑,并未在意慶聿恭后面那句話,緩緩道:“其實雷澤平原之戰(zhàn)的失敗也能給朕和朝中文臣武將提個醒,南齊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孱弱。這十多年來我朝與民生息,南齊也逐漸緩過勁來,李端比他的父皇要強出很多,再加上南齊邊軍那些善于領兵的將帥,將來景齊之戰(zhàn)不見得易如反掌。”
“陛下所言甚是,不過在臣看來,南齊繼續(xù)反攻對于我朝而言,倒也不算一件壞事。”
“哦?”
“陛下,南齊內部矛盾重重,左右二相政見對立,皇帝和江南士族存在很大的分歧。眼下他們憑借邊軍的勝利可以壓制住朝中反對的聲浪,一旦邊軍失利必然會引起反噬。再者,南齊將戰(zhàn)線拉得越長,其中就會有更多的漏洞。相反,如果南齊據(jù)江而守,依靠靖淮兩地偏安一隅,我朝若想強攻反而會更困難。”
慶聿恭對于南邊的局勢自然了如指掌,簡明扼要地分析了一遍。
景帝微微頷首,忽地駐足望著頭頂遼闊而又澄澈的天幕,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