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楊光遠沒有血脈關聯,他自然不會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為楊光遠報仇,君不見蕭望之如今已是淮州大都督?
對于王師道而言,陸沉的反應就好像他一拳砸在棉花上,心里隱約有些發堵。
陸沉抬眼望著王師道,緩緩道:“說實話,我對你掌握的力量很感興趣,如果能在察事廳安插一根釘子,對我將來的計劃會很有幫助。”
王師道鎮定心神,連忙道:“我知道陸都尉此番攻入河洛是為了改變永嘉城里一些人的想法,同時為以后真正收復此地埋下伏筆,所以我在思索之后主動登門,否則我又何必冒著刀斧加身的危險走這一遭?”
這句話自然不假,陸沉或許有很多不殺他的理由,但是若想翻臉不認人,主動現身的王師道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但是從他的表情來看,他顯然不介意這種豪賭。
陸沉若有所思地說道:“王大人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我會利用完你再將你反手賣給景廉人。”
王師道略顯尷尬,帶著幾分自嘲道:“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這應該是陸都尉擔心的問題。”
“因為即便我接納你,你也不會進入我身邊的核心圈子,有些機密你永遠都無法接觸。”
繼續閱讀
陸沉的話語極其直白,看似波瀾不驚,他腦海中卻想起了翟林王氏。
其實真正論起來,翟林王氏對齊朝造成的損害不知超過王師道多少倍,畢竟那是當世頂尖的門閥之一,其在北地的影響力以及可以動用的資源,和王師道相比猶如云泥之別。
可以說當年翟林王氏的反叛,是壓垮整個涇河防線的最重一擊。
如今翟林王氏重新得到齊朝天子的接納,并且在淮州軍北伐的過程中提供非常重要的助力,焉知王師道不能為己所用?
只不過此人的過往可以用劣跡斑斑形容,比墻頭草更加夸張。
王師道聽到陸沉那句話后,臉上并無怒意,反而一派理所當然,頷首道:“陸都尉所言極是。如果說我突然大徹大悟想要回頭,陸都尉肯定不信,但是這十多年來一直給景朝賣命,最后得到的依然是無窮無盡的猜忌,我委實不甘心。”
陸沉輕聲道:“你終究不是景廉人。”
王師道自嘲一笑。
談話至此,兩人都已經明白對方的想法。
陸沉道:“王大人請回吧,我希望能在三天之內看到一份河洛城內權貴和官員的詳細卷宗,無論先前是在偽燕朝廷為官還是賦閑在家,無論有沒有命喪宮中,我都要看到關于此人的記載,包括他自己的生平以及他的家族信息。”
王師道自然希望陸沉能給一個明確的承諾,但是通過今天這場密談,他終于領悟到對方看似年輕,實則遠比蘇云青難纏。
一念及此,他神情復雜地嘆道:“慶聿忠望敗得不稀奇。陸都尉放心,明日便會有人將卷宗送來。另外,我會給蘇檢校留下聯絡的記號,但凡陸都尉相召,王某必定第一時間趕來。”
陸沉微微點頭,在他起身告辭之時,忽地問道:“王大人,如果我將你關押起來,察事廳會不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
“不會。”
王師道神態平靜,恭謹又自持地答道:“如果我今日無法離開,察事廳便會全心全意為景朝辦事,盡量給陸都尉和淮州軍將士制造一些麻煩。”
陸沉笑了笑,話鋒一轉道:“王大人,我希望你可以明白,這次走上背叛景朝這條路,你便不會有再次回頭的機會。”
“是。”
王師道拱手一禮。
……
在陸沉暫住院落的旁邊,有一套面積略顯狹小的小院子,正堂內燭火通明。
“少爺。”
院中忽地響起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