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身死,朝廷癱瘓,這如果還不算亡國,那究竟要怎樣才算?
王晏和郭從義對視一眼,略有些無奈。
他們本以為陸沉比蕭望之更好拿捏,可是如今看來,區區一個國侯之爵未必能打發那個年輕人。
滅國之功,幾人能為之?
縱然北燕只是景朝的附庸和傀儡,可它確實是竊據大齊龍興之地的國家。
聽聞這個喜訊,群臣盡皆山呼萬歲,鼓噪不已。
李端抬手虛按,臉上的笑容愈發濃厚,又朝呂師周示意他繼續念下去。
“陛下,偽帝之所以這樣做,是織經司那些密探們的功勞,臣不敢搶到自己頭上。正因為織經司的謀劃讓偽燕內亂,臣領兵攻略河洛才變得更加順利,臣懇請陛下嘉賞織經司!”
陸沉這番話并未超出群臣的意料,實際上李道彥等人方才便看向秦正。
李端的心情很復雜,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依然是陸沉的功勞,不過眼下翟林王氏那條線還不能公開,于是便對秦正說道:“織經司做得不錯。”
秦正作為唯二知情的人,此刻神情鎮定,躬身道:“謝陛下稱贊。”
其余重臣很理性地保持沉默,他們寧肯邊軍強大一些,也不愿助長織經司的氣勢。
呂師周繼續念道:“陛下,第二個好消息是臣在攻破河洛的時候,俘虜景朝南院元帥慶聿恭的女兒,永平郡主慶聿懷瑾。”
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
此時此刻,滿殿重臣已經有些麻木。
“據臣所知,慶聿恭非常疼愛這位永平郡主,臣暫時沒有殺她也不想殺她,準備利用她和俘虜的景軍去找景國交換戰馬。臣大略算過,倘若北邊同意,這次我軍能得到上萬匹優良戰馬!陛下,臣知道這些戰馬該由朝廷分配處置,只是臣想求求陛下,能否將戰馬留在邊軍?”
呂師周的聲音越來越弱,表情亦有些古怪。
前面的話都沒有問題,只是最后這個請求未免有恃寵而驕的味道。
“繼續念。”
李端轉過頭,眼神意味深長。
呂師周心中一凜,連忙打起精神念道:“其實臣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打下河洛之后能否守住?綜合各方面的考慮,臣覺得很難守住,而且會讓朝廷承擔極大的壓力,所以臣打算利用這段時間盡量撈夠好處然后退回東陽路,還請陛下允準。”
“另外,臣想利用慶聿懷瑾的身份逼迫景朝和談,還請陛下盡快選派朝中大臣組成使團趕來河洛,因為臣真的不擅長這種嘴皮子功夫。”
李端輕笑道:“這家伙……眾位卿家,你們覺得陸沉的想法是否可取?”
李道彥緩緩道:“陛下,陸沉此疏雖無詞章華美,卻能夠精準地剖析戰局。臣認為他的判斷非常正確,攻入河洛城足以證明我朝北伐的決心,撤出河洛則是戰略上的最佳選擇。若趁此機會與景國和談,一者可以簽訂和平共處的盟約,二者可以徹底廢棄偽燕,三者能為我朝邊軍爭取到一定的休整時間。”
李端目光微凝,但是沒有否定這位老人的想法,淡然問道:“那依左相看來,誰人可北上負責和談?”
李道彥沉吟道:“老臣拙見,這個人選非御史中丞許大人莫屬。”
許佐,官居御史中丞,曾經在去年某次朝會上一鳴驚人,強硬地扳倒工部侍郎屈豐華。
其人性情剛毅能言善辯,的確是負責國與國之間談判的最佳人選。
李端想了想,頷首道:“許愛卿,這樁重任便交給你了。”
許佐出班領道:“臣必定竭盡全力,不墜大齊之尊,不弱邊軍之威,不負陛下之托!”
“善。”
李端微微一笑,又勉勵了他幾句。
呂師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