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一起配合多年十分默契,滅骨地很清楚同伴是在提醒自己,因此也沒有繼續爭執。
奚烈亦是點到即止,他抬眼看向遠方的齊軍寨堡,輕聲感慨道:“我只是有些惋惜,沒有辦法親身參與西線那兩場大戰。”
所謂兩場,其一是指圍繞雍丘城的爭奪,其二則是南邊的淮州軍主力精銳一旦后撤西進,同樣有一場苦戰在等待他們。
兩人這一刻不禁好奇,像蕭望之這樣穩重的名將,會不會一腳踏入慶聿恭給他設置的陷阱?
同一時間,南方積善屯齊軍營地。
如果要在戰事期間評出一個最尷尬的人物,非定州都督李景達莫屬。
從當初的京軍南衙大將軍到定州大都督,李景達的官階并未變動,依然是從一品的高官,軍權不削反增,畢竟他在京城排不進軍方前三,頭上還有不少穩壓他的大人物,來到定州反而是大權獨攬。
在北上的路途中,李景達的確懷有這樣的美好期望,也有干出一番豐功偉績的雄心壯志。
然而當戰事爆發后,他才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御史中丞許佐作為大齊邊軍十多年來唯一的監軍,明確告知李景達不能主動求戰,就算李景達有那個膽子自作主張,他除了從京城帶來的定威軍之外也指使不動其他人,因為飛云、來安、定北和寧遠等軍腦門上都寫著一個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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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北部失陷后,許佐被天子召回京城,李景達的處境依然沒有改變,因為蕭望之已經遵照圣旨全權接手定、淮兩軍的指揮。
積善屯防線打得無比慘烈,李景達只能留在汝陰城,和南邊的定州刺史陳春一起為大軍調運糧草軍械。
哪怕是一個泥塑木偶,心里也會有很多怨氣。
所以此刻李景達在面對蕭望之的時候,表情顯得很陰郁。
好在堂內沒有旁人,不會引起下面將領們的擔憂。
“李兄,近來多虧你和陳刺史操持后勤,前線將士才能沒有后顧之憂。”
其實以蕭望之如今的爵位和資歷,稱呼李景達一聲老弟沒有任何問題,這個兄字顯然給予了對方足夠的尊重。
李景達望著對方誠懇的面色,心中那股怨氣不知不覺消退許多,臉上的表情也漸漸和緩,自謙道:“國公謬贊,這是下官應盡的本分。”
蕭望之微微一笑,旋即轉入正題:“我選擇親自坐鎮積善屯防線,不是信不過李兄的兵法造詣,更非有意排擠你,只是要讓慶聿恭知道我在這里,從而誘使他領兵南下圍困雍丘。”
李景達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蕭望之出現在前線和慶聿恭南下雍丘有何關聯,不過蕭望之這個解釋讓他心里頗為舒服。
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李景達在京城官場廝混那么久,自然懂得這個最淺顯的道理,于是懇切地說道:“國公此言讓下官有些慚愧,戰事進行至今一直沒有出過多少力。”
“伱我都是為陛下和大齊效命,不必分得這么清楚。”
蕭望之擺擺手,他看出來對方還是不太清楚眼下的局勢,于是便將他、厲天潤和陸沉的謀劃簡單說了一遍。
李景達這一聽便入了神。
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三人居然下了一盤這么大的棋。
一想到蕭望之最后那番解釋,他猛地反應過來,略顯緊張地問道:“國公要領兵撤出積善屯防線?”
蕭望之點頭道:“是。如今厲都督以身為餌,將慶聿恭吸引到雍丘城外,這就是我軍三面合圍的機會。劉守光率領的京軍正在北上途中,陸沉也會從靖州東線領兵西進,再就是我們這支兵馬從雷澤平原穿過,斜插至慶聿恭率領的景軍主力身后。”
“那積善屯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