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走馬燈一般戰成一團,無數火星在馬槊鐵鋒和長槍精鐵槍頭之間綻開。
厲冰雪神情堅毅,出招卻越來越兇狠。
裴滿魯躲過一擊,調笑道:“厲將軍已是強弩之末,何必苦苦硬撐?你若下馬歸降,可免一死!”
延胡亦高聲道:“厲將軍若愿歸降,你的部屬都能活下來!”
厲冰雪充耳不聞,只見她猛地夾緊雙腿,胯下坐騎長嘶一聲,四蹄踏破黃沙,卷起無數塵埃。
她手中的馬槊如白虹貫日,挾無盡風雷之聲刺向延胡。
這一擊仿佛能貫穿蒼穹,延胡不敢大意,立刻偏身揮槍格擋。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厲冰雪這一擊傾盡全身之力,他不僅沒有格擋開馬槊,反而徹底失去避讓的空間。
裴滿魯反應極快,從左側挺槍刺向厲冰雪的前胸。
他并未忘記蒲察的叮囑,要盡可能生擒厲冰雪,如此才能攫取更大的利益,所以這一槍只是想逼得厲冰雪撤招自救,從而救下延胡。
問題是厲冰雪壓根沒有自救的打算,裴滿魯不禁稍有遲疑,就是因為這一瞬間的遲疑,厲冰雪的左臂出現在胸前稍稍一擋。
裴滿魯這一槍力道十足,厲冰雪的手臂無法擋開,卻也讓對方的長槍偏移數寸。
“噗!”
精鐵槍尖刺入厲冰雪的左肩,與此同時,她手中的馬槊砸開延胡的長槍,冰冷的鐵鋒從延胡喉嚨處劃過。
一道血痕在延胡咽喉乍現,他抬手捂著脖頸,越來越多的鮮血從指縫溢出,隨即直挺挺地倒下。
此刻厲冰雪的左手已經死死握住裴滿魯的長槍,馬槊并未停下,只聽她一聲厲喝,強忍著肩頭鉆心的劇痛,奮起最后的內勁揮動著馬槊向左掃去。
鐵鋒砸在裴滿魯肩膀上,將這個極其魁梧的景軍大將砸落在地!
電光火石之間,兩名景軍大將一死一傷!
裴滿魯被后方的景軍騎兵救了回去,其實就算那兩名騎兵動作比較慢,就算裴滿魯受傷之后不及以往敏捷,厲冰雪也沒辦法再進一步取他的性命。
數次受傷,尤其是裴滿魯那一槍造成極大的傷害,兼之久戰力竭,厲冰雪的眼神已經渙散。
“將軍!”
十余名飛羽軍將士殺退周遭敵軍,將厲冰雪圍了起來。
厲冰雪艱難地環顧戰場,追隨她斷后的四千余將士已經倒下很多人,景軍先鋒的傷亡應該更多。
面對這場堪稱死局的戰事,飛羽軍能取得如此戰果殊為不易,厲冰雪臉上卻無半點得意之色,反而是清晰可見的愧疚和自責。
她右手握著馬槊拄在地上,以此維持坐立不讓自己摔下去。
因為她方才轉瞬之間造就一死一傷的戰績,而且對手是兩位景軍先鋒大將,縱然此刻她已經明顯無法繼續支撐,前方的景軍騎兵卻不敢上前。
倘若戰事就此結束,自然是飛羽軍一場難得的大勝,然而西方悶雷聲滾滾而來,景軍后續大部已然趕來。
厲冰雪大口喘息著,咬牙昂起頭,算了算這時候那五千余同袍應該可以逃出生天,正要下令周遭還活著的將士們自行突圍,忽然聽到身邊一陣喧嘩,緊接著有人喊道:“將軍,東面!”
她扭頭望去,只見東面飛塵滾滾,一眼望不到頭的騎兵極速趕來。
“這些傻子……”
厲冰雪凄然一笑,蒼白的臉龐上泛起復雜的情緒。
她拼將一死只為讓他們能活著回去,可是這些家伙偏偏不聽,明知是死也要回來救她。
這一刻她有些生氣,又有些感動,種種思緒糾纏,一時間難以言表。
“也罷,那就一起死。”
厲冰雪如是想著,想要提起馬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