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百官之首的宰相。若是單論處理政務的手腕和能力,薛相和鐘尚書都不弱,但是他們沒有老相爺的威望和地位。京中勢力繁雜盤根交錯,但無論天子、新晉文臣、江南門閥還是軍中武勛,都會給老相爺足夠的尊重。只要他還在朝堂上,哪怕他不再親自打理朝政,京中就亂不起來。”
“可是從目前的態勢來看,朝中似乎很平靜?”
“這只是假象而已,譚正和渠忠等人雖然用心,可他們在京城待的時間很短,很難觸及到平靜水面下的暗流。”陸沉眉頭微皺,低聲道:“其實我不太明白,老相爺為何急著辭官。離京之前我去過相府,他老人家的身體狀況不差,至少還能在中樞堅持一兩年。”
王初瓏緩緩道:“會不會是因為李相對天子的部分舉動感到失望,再加上年老體衰,所以做出離去的決定?”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陸沉點了點頭,冷笑道:“想來天子會對老相爺的決定喜出望外,畢竟連他都要顧忌老相爺的觀感,不能隨心所欲乾綱獨斷,如今頭上陰霾一朝消失,朝中還有誰能掣肘他這位天子?”
今日是夫妻間閨房私話,王初瓏縱然聽出丈夫言語之中對當今天子的鄙夷,心緒亦不會有太大的波動,反正無論如何她都會站在陸沉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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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岔開話題道:“還有一件事,是剛剛收到的消息,天子允準織經司秦提舉辭官,封賞國侯之爵,并賜金銀田產,恩準他返鄉養老。”
陸沉對此并不意外,畢竟他在京城時全程經歷了刺駕大案,對這件事背后的彎彎繞了如指掌,因此他冷靜地問道:“何人接任?”
王初瓏應道:“織經司提點蘇云青。”
陸沉臉上忽地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王初瓏見狀不禁略有好奇,稍稍一想便問道:“莫非這位新任蘇提舉是夫君的人?”
“夫人才是真正的聰明絕頂啊。”
陸沉滿是感慨,隨即微笑道:“不光是蘇云青,刑部尚書高煥也是我的人。”
他將個中緣由簡單說了一遍,王初瓏淺笑道:“虧我還擔心夫君將來會在朝堂上吃虧,現在看來夫君早已胸有成竹,在不經意間布下暗子。”
“還是喜歡聽你夸我。”
陸沉滿眼親近之意,湊近道:“要不獎勵一下?”
王初瓏無奈道:“說正事呢。”
不過陸沉的臉皮越來越厚,見他如此堅持,王初瓏只好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后將他推開,溫婉地說道:“南邊送來的消息里還說,秦提舉在辭官之后,立刻打點行裝舉家離京,蘇云青親自相送。但是在快要出城的時候,忽有李相的親隨在城門處高聲相請,言李相邀請秦提舉在路過錦麟縣時小住一段時間,秦提舉欣然允諾。”
聽完這番話后,陸沉心中的綺念瞬間消散。
他忽地起身在房內來回踱步,眉宇間冷若冰霜。
王初瓏心中不解,卻也知道他肯定是在思考很重要的問題,于是安靜地坐著,視線追隨著他的身影。
良久過后,陸沉止步于窗前,沉聲道:“初瓏,我現在忽然開始懷疑自己,那件事究竟是不是做錯了。”
王初瓏關切地問道:“何事?”
陸沉望著窗外蕭瑟的庭院,緩緩道:“先帝山陵葬禮那一日,李宗本提前安排內侍省的太監溫長保行刺駕之舉,因為溫長保曾經在三皇子李宗簡府上侍奉過,李宗本便可將李宗簡拉下水,以此壓制住許太后。同時這又是一箭雙雕之策,山陵葬禮上居然混進刺客,織經司身為天子親軍豈能免責?秦提舉必然首當其沖。”
“只是李宗本沒有想到,寧不歸這個草莽中人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讓他兩個過命的兄弟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