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艾薇瞪著面前的方義，眼角的神經(jīng)因?yàn)檫^度緊張而一抽一抽地突突直冒。

“你怎么會說英文？”

“我不會?！?

方義的回答簡單又直接，他冷冷地看著石板路上的艾薇和約書亞，周圍的氣壓是說不出的瘆人。

“那你剛才……Oh no……”

艾薇的喉嚨上下動了動，她眉頭緊皺，右手像感知到了什么似地將約書亞攔在了自己的身后。

“Anything wrong？”

約書亞還未搞清現(xiàn)在的狀況，他默默站在艾薇的身后，剛換回來的靈魂還有些不適應(yīng)自己的身體。

火熱的喧囂在遠(yuǎn)處緩緩流動，約書亞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大海里的一葉孤舟。

周圍是平靜的海面，不見島嶼，更不見大陸。

天空被閃電劃為兩個境界，正上方是明媚太陽照耀下的晴天，不遠(yuǎn)處是狂風(fēng)暴雨組合成的駭浪。

“Nothing！”

一聲陌生的回復(fù)闖進(jìn)了約書亞的精神世界。

它在風(fēng)暴里竄進(jìn)竄出，熱烈地朝約書亞展示著鋒利的尖牙與牙縫間的碎肉。

約書亞的后背頓時升起了一股惡寒，那個聲音，既像無知頑童一般惡劣，又像耄耋老人一樣熟絡(luò)。

怎么會有這樣的聲音？他狠狠吸了口涼氣，和艾薇一樣呆在了原地。

他不是沒聽過，這樣的聲音，很獨(dú)特、不多見，聽過一次后就再也忘懷不了……

這種聲音，不屬于人間，人類無法發(fā)出……

不是來自冥界的死神，也不是來自天堂的天使……

那是來自地獄的聲音……是惡魔……

多里安的臉龐頓時浮現(xiàn)在了約書亞眼前，他打了個寒戰(zhàn)，后槽牙忽然變得異常刺痛。

當(dāng)然，想到多里安的還有攔在約書亞身前的艾薇。

“Demon……”

艾薇本不想說出這個詞，可她的腦子早已一片空白，里面滾動的只有寥寥幾個單詞和字母。

方義不會說英文，當(dāng)然了，因?yàn)槟蔷涑錆M意大利口音的英語根本不是他說的……

Demon……惡魔……華人碼頭有只惡魔……是誰……

“賈斯伯大人等候你們多時了?！?

方義緩緩說道，他的語氣不夾任何一絲情緒。

漆黑的夜空忽然變得隆隆作響，一道藍(lán)得發(fā)白的閃電劃破了夜空，如一尾流星墜落在了方義背后。

一時間，黑煙四起、電閃雷鳴。

方義那張瘦得只剩骨骼的臉被電光照亮了一半，即使是這樣大的動靜，他的神態(tài)依舊沒有一絲波瀾。

“第一次遇見賈伯斯大人時，也是這樣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

方義抬起頭，徐徐說道。

“在我冒著雨修補(bǔ)這道紅墻時，賈斯伯大人就站在破碎的瓦礫之上?！?

“他說，他想知道朱先生的住處，讓我?guī)^去?！?

“提出這個要求時，我被他掐著脖子懸在了半空，我搖頭，他就繼續(xù)掐緊，我說不，他就施加閃電……”

“就在我馬上喘不過氣要昏過去時，他放開了我，握著一把冒著電光的細(xì)劍一點(diǎn)點(diǎn)飛到了我家的窗口。”

“透過窗戶，我看見了我的妻子，她大著肚子，平穩(wěn)地睡著……”

“我還看見了我的弟弟，他不過十歲，睡覺還愛打被子……”

方義的眼里閃爍著淚光，在漫長的黑夜里格外晶瑩。

“艾薇小姐，我對不起您，我對不起茗燦小姐，對不起主廚大哥，對不起朱先生，對不起華人碼頭……”

一滴淚珠從方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