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趙學武幾乎連思考都未曾有過,便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脫口而出。
“趙某曾經說過,此生此世,我唯有一位夫人!”
他的語氣堅定無比,不容置疑。
其實,此時的趙學武心中暗自思忖著,倒不如讓自己說得更決絕一些,如此一來,便可徹底斬斷眼前這位女子企圖冒充尹氏來對自己糾纏不休的念頭。
然而,似乎仍擔心面前的女子會生出其他更為過分的心思,趙學武緊接著又補充說道。
“即便她真的還活著,那又能如何?她又有何資格來與我的夫人相爭?要知道,她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婦罷了,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幫助,而我的夫人出身名門望族,其娘家更是能夠助我在仕途之上平步青云,就算有朝一日她當真就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也定然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定會毫不猶豫地給她送上一封放妻書,從此與她再無瓜葛!”
反正尹氏離世已然許久,時至今日這般言說于她著實有些大不敬,但趙學武內心卻無比篤定,即便尹氏身處黃泉之下,倘若能知曉他的所思所想,定然會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畢竟,他之所以說出這些話來,無非就是想要徹底斬斷眼前這位女子那不應該存在的念想罷了。
就在這時,尹氏竟然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她笑得那般絢爛奪目,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為滑稽荒誕的笑話一般。
然而,盡管她的面龐之上笑容綻放如花,淚水卻如決堤之水般源源不斷地流淌而下。
實在難以想象啊,自己這么些年來一直癡癡苦候,滿心期盼著能夠與夫君重歸于好,可最終換來的,竟是丈夫如此冷酷無情的決絕態度。
回首往昔歲月里自己所付出的種種深情和癡心妄想,此刻想來當真是荒唐至極、可笑非常。
終于,尹氏似乎笑累了,笑聲漸漸停歇下來。
她那雙原本靈動的眼眸此刻變得木然呆滯,只是定定地凝視著趙學武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
誠然,時光雖已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但他仍舊威風凜凜、氣宇軒昂。
只可惜啊,曾經那個屬于自己的少年郎早已一去不復返,所有的過往美好皆已成為過眼云煙,再也無法追回了。
沉默片刻之后,尹氏緩緩開口說道。
“既如此,趙大人,既然您已然作出抉擇,那么煩請賜予小婦人一封放妻書吧,自此以后,小婦人定當謹遵承諾,絕不會再有半分糾纏之舉。”
趙學武此時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居然擺出一副傷心欲絕、楚楚可憐的模樣,甚至還裝腔作勢地想要拿出放妻書,難道說她入戲如此之深,竟然真的將自己當成了那個尹氏?
“怎么,趙大人莫非還有所猶豫?”
見趙學武遲遲未有任何舉動,尹氏原本那早已麻木不仁的眼眸之中,竟忽然泛起了一絲絲微弱的希望之光。
然而,趙學武緊接著所說出口的話語,卻猶如一盆刺骨的冰水,無情地澆滅了她剛剛燃起的那一丁點希望之火,令她瞬間又重新跌落至無底深淵之中。
只聽得趙學武有些尷尬且無奈地囁嚅道。
“我……我其實并不識得多少個字啊!”
他本就出身于一個普通的農戶家庭,又并不像自己二地那般喜愛讀書,若不是后來因為機緣巧合做了官,迫不得已才勉強學會了幾個簡簡單單的文字,恐怕時至今日,他依舊會是個徹頭徹尾的睜眼瞎呢。
而且就算是現在,他也僅僅只是能夠認得那些日常生活當中最為常見和常用的一些字詞罷了,至于像放妻書這種相對比較復雜和生僻的文書,
他實在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該如何下筆書寫。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