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來,我又見到了本田伯。
本田伯以前是本村的光棍,直到四十歲那年,才收留一外地的帶孩子的逃荒女人,勉強成了個家……
不料逃荒女人并不是善類,她在逃荒途中有了不止本田伯一個丈夫……
相傳幾個村落里都有她的丈夫……
然而老實巴交的本田伯對此卻一無所知。
他對侍女人的孩子視如己出。
每次出門,回來必給孩子旭紅帶好吃的……有糖果,有葡萄干,有核桃,有罐頭,有蘋果,栗子……
并且他本人舍不得吃,都留給女人和孩子……
孩子自從來到他家里后,長胖長高了不少,本田伯把他送到學校里念了書……
只是一開始,木田伯并沒有把家中的錢都讓女人掌管,只給她一些零花錢……
女人盡心盡力地伺候著本田伯,一日三餐從不重復做飯,總是變著花樣地做給木田伯吃……
并且,女人一刻也不歇著,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抽空還把院子里的空地都種上了蔬菜……
本田伯的小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于是,他給女人的零花錢越來越多,但女人卻把錢放在抽屜的鐵盒子里存起來,一分也不舍得花……
大約半年后的一天早晨,本田伯吃完早飯就去地里干活了。
女人則在收拾著剛剛吃完飯的桌子,把鍋碗瓢盆都拿去清洗……
她說把孩子送去學校后,就和他下地,把昨天沒拔完的草都拔完……
但他直到中午,也沒有看見女人的影子……
本田伯心想女人可能有別的事,所以才沒有去地里……
他把玉米地里的草,全部拔完后,已是中午……
隔老遠,他看見別人家煙囟都在冒煙做飯,而自己家的煙囟,今天卻沒有升起煙。
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但又寬慰自己道“許是已經做好飯啦!”
進院門時,門是虛掩的,他進院,院里干干凈凈的,但悄無聲息,兒子也沒有迎出來……
他的心猛地吊了起來,三步并兩步進了家,家門也是虛掩的……家里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但卻少了家……的味道……
灶臺冷冷清清,往日這個時候早已是飯菜十里飄香……
像是預感到什么,本田伯驚出一身冷汗,他急忙去開抽屜,看到里面的鐵盒子……雖在,但錢早已不見了……
只留下空空的盒子躺在那里,似在無聲地述說著什么……
本田伯又轉身去村辦學校尋找孩子……
其實,這時,他已透心涼,只不過,仍撐著去學校,似乎在驗證著什么……
學校的孩子們都已放學回了家……
老師告訴本田伯,他兒子今天上午壓根沒有來上學……
也不見請假,他正納悶,準備到本田伯家里一探究竟呢
……
本田伯強撐著又往家返,拖著兩條灌了鉛的腿,似走得踉踉蹌蹌……
路上,同村的連平見他臉色難看,問他怎么啦?
同時告訴他,今天早晨,他看見本田伯的女人領著孩子,背著書包……但并不是往學校的方向走,而是去了村子北邊的公路邊……
本田伯一下子軟癱在地……
“本田的女人領著孩子跑了”
這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全村……
村里人都建議本田伯報警,告女人騙婚騙錢……
本田伯卻認為女人的錢是自己給她的,她拿走屬于自己的錢不算騙……硬是沒報警……
但本田伯卻生病了,他躺在床上六七天,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