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幾里外的大道之上,盧良背著呂青在快速疾行,每過一段距離,就有汗水與血珠滴落在地。
又跑出兩里多地,盧良才回過頭望了望,見身后空無人影,才稍微安心,“如此看來,那小子是沒有追來,咳咳…”
此前盧良挨了一下,受傷不輕,即便吃了丹藥,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好,更何況還背著一個人,不惜消耗內力用輕功趕路,此刻的他,非常不好受。
而呂青因斷腕,血液流失不少。
所以,他臉色有些蒼白,當然了,汗水與青筋就沒離開他的臉。
至于為何,疼的唄。
“良叔,你…受累了?!眳吻嗟穆曇艉苁禽p微,因為疼消耗了他大半體力。
其實,這個呂青也夠堅強,除了斷腕之初的喊叫,在沒有吭過一聲。
“受什么累呀,我…嗨!
前邊不遠處有一座破廟,咱們去那里歇一歇,也得給你的傷口包扎一下。”盧良臉上的表情異常復雜,說明他心中也是亂七八糟。
呂青斷腕,回去之后,總督肯定會雷霆震怒,還有門主,他要是知道自己的愛徒受這么重的傷,非得大開殺戒不可。
唉,真是多事之秋??!
“良叔,咱們不去城鎮嗎?不去醫館就醫嗎?”
“青兒,你有所不知,這里屬于那也不著邊,距離這里最近的城鎮,也得近一百里呢,你要是不包扎的話,怕有危險。”盧良腳步沒有停,繼續往前走著。
不過,盧良心中也有一絲埋怨,一個湖豫總督,一個武門門主,居然把孩子嬌慣成這副德行,隨心所欲且膽大包天。
這不,這一次踢到鐵板上,變成了這副模樣。
半晌之后,兩人來到一間破廟。
破廟的墻壁雖完好無損,但窗戶全部壞掉,而且供奉的石佛像,也是缺胳膊斷頭的,早已看不出是那尊大佛。
而且這個屋中,枯藤甚多,蛛網自然也不少,更不用說滿地的灰塵,都有一個指節厚。
呂青滿臉的嫌棄,走一步,都是塵土飛揚。
“良叔,這地方能待人嗎?”
“將就一下吧?!北R良找了一塊還算空曠的地,袖子甩了兩下,一股勁風襲過,地上瞬間了無灰塵。
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盧良招呼呂青過來,為其上藥。
呂青還算是男人,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但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也顯示了他非常疼。
重新給呂青的斷腕包扎好,盧良便盤膝而坐,“青兒,你先休息一下,我要恢復一下傷勢。”
“良叔,我沒事?!?
見呂青如此回答,盧良點點頭,閉上雙目,開始運功療傷。
不是說盧良的內力能夠療傷,而是他的內力能加速與加大丹藥的療效,不然只靠丹藥,太慢。
呂青看了看盧良,便把頭低下,看著自己的斷腕,眼中的恨意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從小就錦衣玉食,天賦異稟的他,走到哪里,不是人群的焦點,不是眾星捧月。
除極其少數的人,那是上到八十歲老頭子,下到剛會說話的孩童,見到呂青,那都得畢恭畢敬,磕頭問安。
沒想到,偶爾一次外出游玩,就讓自己失去一只手,這種身與心的雙重打擊與傷害,呂青豈能忍氣吞聲,善罷甘休呢。
所以,他恨,他要報仇,他要讓那群人,不得安生,不得好死。
而那群人之中,也包括此刻正在運功療傷的盧良。
如果說他最恨岑子酒,那是因為自己的手腕是被他割斷;那恨盧良,就是因為盧良沒有保護好自己,讓自己落個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