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是很長。可是,沈嘉行,沒有你這樣算的,七年,我付出的是時間,我在學習,我在努力,我要對得起我家人辛辛苦苦供我讀書。”
她一點點臨描著他的輪廓,嘴唇顫抖著:“你覺得兩年很不起眼嗎?我給了你一切,我的身體不算數嗎?我明知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要心要人信手拈來,你一句喜歡我,我賭上我的人生,我的決心不算數嗎?那時候你媽帶著歐陽曦來找我,介紹你的未婚妻,我就是知道了我還賴著你,我的自尊不算數嗎?每一點,都違背了我奶奶對我的期望,我在養我長大的家人和你之間,我選了你,這都不算數嗎!”
沈嘉行渾然怔住
濃郁的夜幕之下,她幾無血色的一張臉,憔悴,脆弱
他抬手心去摸她的臉,差一厘米,她錯開了。
秦曼初越過他,步子埋進沉沙里,平緩又沉重。
她回了房間,沒有洗澡,沒有換衣服,躺在床對面的沙發上。她頭昏腦漲,神經一抽一抽的繃緊,閉上眼,身體里,腦袋里,皺皺巴巴揪著一團,又冷又熱
秦曼初想休息一下,天亮就走
沈嘉行在三分鐘后跟著回來,床上沒人,洗手間黑著燈,他往里走了一步后頓住,余光里瞥見白色布藝沙發上的一道粉色,他轉過身,邊扯襯衣扣子,邊往沙發那兒走。
他停在茶幾邊,默不作聲地看她許久
她蜷縮在沙發里,手安放在臉側,嘴唇抿著,睫毛輕微抖顫。
他知道,她沒睡著。
沈嘉行彎腰,投下一方黑影。他的手剛碰到她,就聽她說:“你別碰我”
“到床上睡”
“不用了,我就借這兒躺一會兒”
沈嘉行擰著眉:“什么意思”
“你聽到的意思”
她始終閉著眼,聲音虛空,他能聽出來她很累了,就是累到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是死犟!
秦曼初的意識漸漸混沌,感覺不到他的呼吸了,他應該是走了。過了會兒,她被綿軟的被子包裹住,她往后縮了縮,睡夢里,好像聽他嘆氣。
沈嘉行走到床邊,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剩兩盒煙,一盒拆了封的套。
他拿了一盒煙,打火機,關抽屜時沒發出一點動靜。他折身走出房間,屋門關了一半,他就坐在秦曼初剛剛坐過的位置,打開煙盒,倒出一根煙,捏在拇指與食指之間,煙卷潮乎乎的。
好像是上上周,他們來這兒住了一晚,來之前在公司對面的便利店,他買了煙和套,她買了水果和零食,還是她付的錢。
想到這兒,他不自覺翹了一下嘴角。
但凡他有時間,一周一次的超市他都陪她一起,他現在已經不會有那種大男子主義的想法,要承攬所有,有時候他往袋子里裝著東西,她就付了錢。
他覺得挺好,她自在了很多,還會主動說,她這個月錢包空了,他說他結賬,她就嘩啦嘩啦把購物車里裝滿。
一開始,陸子云說他是大爺當膩了,偶爾體驗體驗生活,新鮮勁兒一過,他絕對不喜歡去那雜亂的地方。
但沒有,反而他隔三差五地就帶她去超市逛一圈,他喜歡她站在一排貨架前,糾結選哪個口味的泡面,喜歡她在生鮮區轉了又轉,最后說,算了,鍋挺貴的。
和在哪里無關,他理解那句,你在哪兒,哪兒就是家。
他叼著煙蒂,望著遠處的深海,衣襟大敞,海風吹飛了衣擺,吹亂了頭發,冷氣直往前胸里灌。
他咳了幾聲,飄渺的煙霧模糊了他惆悵的眉宇。
一旁捻滅的五個煙頭被風吹的不知到了哪里,他突然想起她那句話,苦笑又無奈,他怎么可能懷疑她有異心,她就是被風吹到了天涯海角,他也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