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放火,滅人全族。這種事齊君夜當然不會承認,何況他也確實沒做。
嚴格來說,其實也不是王大虎做的,他們只不過讓周家人做了一個選擇而已。
“來了幾位云游的僧人,拜訪周家家主和主母。”
下山的小路上,李瑤池向陳南梔講著事件始末。
“他們認出周家正舉行的喪儀,是要做陰陽雙喜的殉葬,便給了周家主母兩樣東西。”
“一個銅盆讓他們打水,將正在燒的大鼎潑滅,終止那種慘無人道的殉葬。”
“還有一袋香灰,據說是月老廟積攢的,信男信女祈福燃香落下的香灰,放進紙錢火盆里,能祈得新人永結同心。”
“周家人選了香灰,還是要堅持讓王紅燭殉葬。”
李瑤池嘆了口氣。
“出家人們便沒再強求,只是臨走時一路傳頌,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惜宅院里所有人都無動于衷。”
……
月色山林。
林中小路幽靜了片刻,陳南梔才接茬:“然后呢?”
李瑤池略微沉默,停下步凝視這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女人,神色雖淡然,卻似乎有些奇特的意味。
她大概在想,話都講得這么明白了,為何還能有人問出這種問題?
李瑤池問道:“你是沒有類似的閱歷,還是驚嚇過度,思考遲鈍了呢?”
陳南梔這次反應倒是快,松開緊緊抓在對方小臂上、以尋求安全感的手,面露不悅:“李姐姐也不用這么拐彎抹角地罵人笨!”
李瑤池不解釋。
這時,稍顯虛弱的王紅燭說道:“那些出家人給的香灰,或許有問題?”
李瑤池微微頷首,語氣依舊靜柔道:“大概如此。總之,僧人們走后不久,周家主母便吩咐下人將香灰分撒進火盆中,大約一刻鐘,整座周府所有人都陷入昏迷。”
“說來慚愧,那時我也在周家,險些昏迷,靠著傍身的解毒丸,僥幸逃過一劫。”
她倒也誠實。
后面的事就不用講了。
畢竟此時,四人已經走出山林,視野忽然開闊,一眼便看到了遠處,那棟熊熊燃燒的大宅。
周家果真是家大業大,到現在都還沒燒完。
王紅燭仰起臉,凝望著攙扶自己的齊君夜。后者神容平靜,寧然無波。
“他們并不是沒有選擇的余地。”
齊君夜只說了這樣一句,無意做過多解釋。
整件事的確是他出的主意。
他給了王大虎一顆糖豆,稀釋后混在香灰里,遇火便會彌散能致人深度昏迷的毒煙。
至于那些僧人,則是大虎找來的。
自始至終周家人都有得選,哪怕周家主母不肯懸崖勒馬,其余周家人但凡有半分愧疚,不再參與殉葬禮節,當時離場就不會葬身火海。
只是他們不選而已。
“姐!”
王大虎從鎮子中的一條小徑出現興奮跑來,對著王紅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你沒事吧?”
大虎兩眼含淚,沒好意思告訴姐姐,自己已經快嚇死了。
在過去的大半天時間里,他的情緒一度瀕臨崩潰。
王紅燭沒說話,只淡笑著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腦袋瓜。
這時李瑤池發聲說道:“既然一切塵埃落定,我也該告辭了。”
她向齊君夜等人拈指示禮,微微彎腰。
這禮節既不江湖,也不佛不道,看來雖在千歲庵,但并未出家。
“南梔小姐,你要和我一起走嗎?”李瑤池看向陳南梔。
陳南梔當然巴不得跟她走,眼下自己請來的高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