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伸長脖子朝院子里說了句：“你這輩子跟吃軟飯有什么區別？”

“媽，你也少說兩句，我剛回來你們就吵吵鬧鬧，那我也只能再離開了。”我淡笑著說。

“不吵不吵，吵了大半輩子了，沒意思。”我媽也笑了下。

后來我媽去清洗碗筷的時候，我來到外面的院子里，我爸正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翹著二郎腿雙手抱著膝蓋，也不正眼看我。

我走過去拿出香煙遞給我爸一支，“爸，抽支煙。”

我爸猶豫了幾秒，最后才放下右腿，拿著香煙我幫他點燃。

“爸，身體好些了嗎？”我挨著我爸坐下來。

“嗯。”我爸用鼻子應了一聲。

“那就好。”我無趣地笑著說。

“這一年你去哪了？為什么沒有你的消息？”

“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今天剛回來。”我說。

我爸看了看我，遲疑了一陣才收回目光說：“你哥也走了，走的時候沒告訴我，給你媽說了，說想去外面發展，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們都要去外面發展，云城放不下你們還是咋的？”

一句你哥，就說明我爸還是把我當成兒子在看待，我心里忽然好受多了。

“人各有志，有些事情是無法強求的，他想出去發展，那就讓他出去，說不定外面有更合適他的舞臺。”

“養兒防老養兒防老，你們倒好，都往外面跑，兩個兒子現在沒一個在身邊，萬一哪天我們一口氣上不來，身邊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我爸深深吸了口香煙。

“爸，你身體這么硬朗，再活四五十歲都不是問題。”

我爸白了我一眼說：“我五十多了，再活五十年就上白歲了，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我沒想過能活多少歲，現在唯一還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哥的婚事，你說你們也老大不小了，尤其是你哥，眼看就要三十了，什么時候才結婚，我和你媽什么時候才能抱上孫子？我看那個白薇就很不錯，你考慮下，早點把婚事辦了，趁我和你媽還能走得動，等你們有孩子了，我們幫你們帶。”

白薇姐？

我試探性地問：“爸，你以前對白薇姐不是很有意見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我不了解她，但現在我知道她不是我想的那種女人，知道為什么嗎？這一年你一個電話都沒有往家里打過，人家白薇倒是隔三差五買東西來看我們老兩口，非親非故的，她憑啥對我們這么好，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而且你媽也很喜歡白薇，你自己看著辦吧。”

要不是聽我爸這樣說，我還真不知道白薇會幫我照顧爸媽，白薇的聰明之處就在于她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事情。

“爸，你還記得歷飛花嗎，就是那個女警。”

“記得，怎么了？”我爸點點頭。

“我和她在一起了。”我小聲說。

沒想到我爸聽到這話，立即就從石凳上跳了起來，“你跟人家在一起了？莫凡，你什么家庭你不清楚？你好好看看這個家，哪里配得上人家？她爸是局長，我是農民，有可比性嗎？婚姻和愛情不能混為一談，愛情是你想愛就愛，但婚姻要門當戶對。什么也別說了，這件事我不同意。你趕緊給我聯系白薇，告訴她你回來了，讓她晚點來家里吃飯，我和你媽只認她當兒媳婦。”

我爸沒給我說話的機會，然后就進屋去了，好像是讓我媽去買點食材回來做完飯。

我本來和歷飛花說好的，晚上陪他們一家吃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但話又說回來，我離開這一年里面，白薇隔三岔五給家里買東西，就沖這一點，我也應該請白薇來家里吃頓飯，聊表一下謝意。

隨后我便拿出手機，找到白薇的電話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