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小阿哥諫言幾個字簡直就是那釣魚的鉤,總能成功勾起相關人的興趣。
哦一聲,開始旁敲側擊。
“十三那家伙也不瞞著,大說特說小十八的善良與仁愛。還著重講了小家伙為廢除教養嬤嬤制度,將主動權交給公主而作出的努力。”
“這哪個深受其害的公主或者宗女能受得了啊?一個個感激涕零,都恨不得將小十八當菩薩拜。”
真·銘感五內。
那一提起來,自然而然就向著小家伙唄:“恪靖姐姐甚至放話,為難小十八就是為難她,就是為難喀爾喀三部。”
八阿哥輕笑:“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知道的都知道。
四姐姐雖于硝煙未平之際下降喀爾喀蒙古,以一己之力穩住局勢,讓喀爾喀三部潛心內附,可以說居功至偉。
可也就是因為她太偉了,才讓汗阿瑪都產生了防備忌憚之心。
又賜封號又賜匾地警告著,生怕四姐姐忘本。
其中種種刻薄,八阿哥都不忍多想。
也就是去年年班,四姐姐的人生軌跡才大有不同。討人嫌當上了固倫公主,還跟朝廷合作,跟皇子阿哥一樣參與國之大事商討。
連她那寡婦額娘都跟著水漲船高,混了個嬪位。
如此重恩,四姐姐還能不這么旗幟鮮明地站在小十八身后?
換他,他肯定會更竭盡全力!
十阿哥嘴角狂抽,也是受夠了他這不值錢的樣子。
但聽門子來報,說十八貝勒來訪時,他又比誰跑得都快。跟屁股上綁了竄天猴一樣,咻地躥出去好遠。
等八阿哥到跟前時,就看他那蒲扇似的大手重重拍了胤祄肩膀上,把毫無準備的他拍了個趔趄:“好弟弟,今兒怎么這么得閑?”
“快快快,里面請。十哥這就安排人給你做席面兒,保準讓你乘興而來,滿意而歸。”
那笑容諂媚的,簡直讓人沒法看。
胤祄一臉茫然,往后稍了幾步,仔仔細細又看了眼門口的牌匾:[是八貝勒府沒錯啊!怎么十哥一臉主人翁模樣,把八哥遠遠甩在身后了呢?]
十阿哥腳步微頓,八阿哥臉上的笑容緩緩綻開:“老十啊,你當兄長的疼愛弟弟沒有錯,但也不好越俎代庖吧?這是八貝勒府,爺家宅子。”
這要是往常,十阿哥保準擺手來一句你的宅子我的宅子,還不都一樣?
嫡親兄弟,沒必要那么涇渭分明啦!
現在?
他根本不敢多皮一個字兒!
就怕十八弟又在心里叭叭他該咸魚不咸魚,瞎跟著起哄。結果搭人、搭錢、搭自由,卻只混了個八爺黨邊緣人物的原本命運。
再把他慘掉了淚兒。
但他越沉默,胤祄就越好奇:[長生天啊,八哥到底給十哥下了什么降頭啊?好好的貴妃之子,曾祖、曾外祖都是太祖,世上最純的皇家血脈,連康熙爸爸都難望其項背的主兒。怎么就能收斂一身驕傲,甘心當那修飾紅花的綠色呢?]
十阿哥:……
實不相瞞,為兄也不知道歷史線上的自己到底中了哪門子邪。怎么就勞心勞力的,執著于為旁人做嫁衣?
不過現在明牌,九龍奪嫡變九龍齊心。你所不解的、擔憂的,都不會再發生。
可惜涉及胤祄這個小輔星,他這滿心話語卻連個標點符號都說不出來。
好在八阿哥是個最擅長轉移話題的,屈指彈在了十阿哥腦門上:“咋?江南貪官污吏忒多,整天跟他們斗智斗勇,把你小子的臉皮也給磨薄了么?調侃兩句,你還鬧上小情緒啦?”
十阿哥捂著腦袋說不是,他就是聽多了十八弟的豐功偉績,一直心向往之。